短篇小说：李替桃僵

　　这小王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直自诩“儒商”的饶总是个视名誉如生命的主，他不愿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否则，只要他一声令下，手下那七、八个力大如牛、“特别能战斗”的施工队的农民工，早就将小刘“扫地出门” ，露宿街头！

　　可这虽然痛快解气，一了百了，却不符饶总的性格和作风，如真到了那地步，恐怕就再也别想睡得安生，不仅人言可畏，而且也不符“人情民约”，势必遭千夫所指，因不符相关政策规定，有关部门还会找到他头上，只就叫“请神容易、送神难。”饶总绝不会这样自寻苦恼，他要在国家现行法律政策的框架下“有理、有利、有节”地维护公司的权益，置背叛之人困厄于无形。所以，看似迂腐不堪，实则睿智和理性。

　　现在问题的焦点是到底谁首先违反协议，还是听听双方针锋相对的陈述和理由吧。

　　“你说小刘违反协议有啥根据？他又没辞职！”小刘妻子说。

　　“他老不到公司上班，这算咋回事？”牛律师口气咄咄逼人。

　　“他不是有病假条，请病假吗？”

　　“先有病假，后来怎么干脆连招乎也不打？”牛律师据理力争，应答自如：“几个月了，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呢？人也玩失踪呢？”

　　“公司停发工资，等于辞退了，他还上什么班？”刘妻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刘不上班，凭什么让公司白养活他？还有，既然他有病，为什么在其他单位上班呢？”牛律师直奔主题。

　　“……小刘在其他单位上班你看见啦？再说，就是有，也是你们逼的，否则我们吃什么啊？”刘妻有些心虚胆怯，理由也显得苍白无力，似是而非。

　　“无论你怎样强词夺理，总之你丈夫要承担违反协议，给天龙公司带来的一切损失！”牛律师“快刀车斩乱麻”，好像要从这种无聊的“弯弯绕”中迅速解脱出来，并迅速攻破对方心理防线，占领法理高地：“你别废话，既然你丈夫已违约在先，与公司无故中断关系，那么就请马上搬出公司产权房。既想跳槽，又想保住房子，鱼和熊掌兼得，世上那有这样便宜的事？”牛律师慷慨陈词，理正辞严，似乎胜券在握。

　　谁知话还没讲完，只见那女子花容失色，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忽然，冷不防拿起主审官面前的保温杯就对牛律师狠狠的砸去，牛律师啥场面没见过？

　　一看大势不好，马上驯练有素般地往旁一躲，除了溅了点茶渍，并无大碍。

　　说也怪，那不锈钢保温杯掉在地上滚了两下，内胆居然未爆，安然无恙。

　　小王只听得饶有兴致，哪里料到火药味越来越浓，危险正在向他逼近！结果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突然袭击，弄得他浑身泼满茶水，好不狼狈。

　　虽然正值春暮夏初，身上有几层衣衫，倒也不觉得烫，但却可惜了他这套新西装！

　　可那女子见未砸到牛律师，难解怨恨，依旧不依不饶，又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美文阅读网 ）再朝嘴里骂骂咧咧的牛律师第二次砸去……不料对方早有防备，老在小王身后左躲右闪，可怜的小王1.82的个子，等于成了他人天然的“挡箭牌”，烟缸带着纷纷扬扬洒下的烟灰，又再次命中小王。

　　让人不解的是劳动仲裁的两个人，一个是主审官、一个操作电脑的记录员，却如同泥雕木塑的泥菩萨，处变不惊，也许这类场景见得多，既不劝架，也不制止，恪守“君子动口不动手” ，天大不了说一句：“要打你们出去打，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见此女这般发疯般地撤野耍泼，牛律师也不甘示弱，他一边防备对方的袭击，一边觜里仍然喋喋不休地数落对方的过失，仿佛西班牙斗牛士抖动红披风，故意激怒悍牛。

　　也许担心诱发什么“流血事件”，扩大事态，仲裁机构的人员已将热水瓶、茶杯、水果盆等容易演变成武器或“炮弹”的器皿全部撤走，只见那女子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无什么东西可以掷，就随手拿起报夹子追着牛律师没轻没重地、又是戳、又是抽，活象失去理智的狂徒……突然，门口出现了两名警察，“拍！”“拍！”还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分说，便被照相取证，她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被警察带走。

　　原来这房间里按装有两个摄像头，监控室的人员正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当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发现苗头不对，早已有仲裁机构的安保打“110”报案，这场闹剧才算画上了句号……毫问疑问，小王在这场劳动纠纷仲裁中虽然表现可圈可点，但未能据理力争，慷慨陈词，维护公司利益和形象，无作为，仅仅只充当了看客而已，“面试”功亏一篑，似乎合乎逻辑般地再遭淘汰。

　　不久天龙公司又传出一条重磅新闻：牛律师之所以不遣余力地帮饶总与小刘“对簿公堂”，是因为只要打赢官司，让天龙公司重新获得小刘住房的实际所有权，牛律师将得到房价15﹪的回报……

　　文：马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