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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耻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14 19:18 阅读:




当寂寞排山倒海,泪水漫山遍野时,我总会很安静地听歌。任暧昧的鸟在天空中一片一片地飞,飞着的翅膀舞动,惊起昏天暗地的风,灌入我思维的袖口,却面不改色地从容如初。

生于春天的孩子,生于青黄不接的三月,北方的朔风雕刻出隽秀面孔时没有忘记在骨头上刻下孤狼般的冷。那个季节里狼群大团大团孤独地游弋。承受着生命里的青黄不接。

草原返青时,便有了很多希望发生。然而痛苦也接踵而至。磨灭了孤单时求众的憧憬,生活在集群中的个体总会下意识地迁就,任凭可能的成就灰飞烟灭。

孩子生长在三月,暮春,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的三月。听一首细腻的歌,阳春三月,还是阳春白雪。三月里,花大群大群地开,像狼群大团大团地游弋。孩子却有撕碎三月的冲动。让暮春的温润和馨香破碎成一地一地不可复愈的玻璃。

孩子没有家。凌乱的心碎碎地无序。然后一年一年地寂寞。泪一年一年地流。江南的三月很精致,玲珑如玉,半透明地绿着。记忆中的春天。风大气磅礴地吹,一年一年地。伴着弥天黄土,一泻千里,孩子总会适时又绝望地举目四望,泪眼欲穿,结果很成就地徒劳。

孩子的祖辈,狩猎为生。成堆的狼皮堆在他心灵深处,夜夜梦回。白骨成堆,还有暗夜里那双冷峻又暧昧的眼。荧荧火光,忽隐忽现。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黄土的绝望,刺破长空的压顶。猎枪枪筒上的缕缕青烟,点缀了孩子无所谓生命的残余微笑。

见到过狼王,雄洪地叫,张扬地奔,轻蔑地来去。霸气蔓延得让人压抑,多边攻击出战,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迈着年迈的步伐,扫视属于自己的王国时,北风又起,毛会翻起,随风脱落。看着儿孙幸福地攻战,自豪地掠夺,安详地老去,任时光掩埋。回望年轻时的血腥,伸出血红的舌头,嚣张地俯视。然后及时死去。

祖辈说,狼群是一匹狼,一匹才是狼群。

江南的风,烟雨锁住世界。随和风我骨子里的梦倔强地生发。任祖辈的嘱咐无孔不入地输入。我仍是一个孩子,生在春天的孩子。王者风范是一种期望。当自己的心倦了,回望雄洪、张扬、轻蔑、嚣张又有什么具体的价值意义呢?

听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三月,北方的风,势利地吹,心急功近利地挣扎。雪还会一夜一夜地落,天还会大片大片的蓝。狼王也会一代一代地群生独灭,无众则无王。苍狼的胜出是群苍的鉴定,苍山横亘,千年沧海桑田。我还会整年整年地绝望。

强悍,征服如水般温顺,柔得让一切嚣张显得裸露无力。耳朵上刻下代表重视的标志,让强势去摧毁,群狼进发,一片惊慌失措。血轻易地涂迹大地,一地冷清时,夜月半半,扫视苍山远松的荧荧双目,那么冲动地渴求,下一次屠杀。当年,一代君主曾在这片土地上,狂奔掠戮,冲击天边,如鹰般高旋,如鹰般孤独,如鹰般横冲直撞。

我是个孤独的孩子。江南三月,花红柳绿,一片束手无措,如花似锦瑟。

梦回时,我离开那日,望见了张扬的狼王血淋淋地躺着,安详地远离,族兄喜气地拭擦油光可鉴的猎枪,猎狗安静地卧着。望着远方,目光中透着一种冰冷,一种深不可测的痛,一种无法占卜的绝望。辉煌的过程和过去,他人去鉴定你的命运,谁也逃不开。

所以我的名字叫春耻。久的时光里,习惯了暮鼓晨钟。习惯了烟锁重楼。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午夜的都市,红尘万丈,流光溢彩。我拖着脚步,落落其中。任草原寒风凄冽,我独自梦想狼的踪迹;风翻起稀疏的背毛,使劲地抖落在风里。毛丝如针刺如肋骨,成行。一排一排地扬着尖锐的空犀。我拔掉,露出毒蛇牙印般的小红点,很妙致的血珠,圆得奇迹!滑落,微不足道,心详细地疼。

青黄不接的风景,成吉思汗般地生活。狼王额头的白心间,一注鲜血红艳地垂下来了。眼神坚定地相信,生生不息。

头顶上,大团乌云游魂般乱窜,当雨惨烈地叫嚣时,草原的雪掩埋了山头的,杰出,一群狼崽,暗夜胎生。冬天的草原分外多娇,白如冰的雪,红如花的血,轻易地映着,凄美而不会让人绝望。血本身是希望在作祟,礼遇的白草折腰,孤魂般站在烽火台上望着,一望无边,没有狼烟四起的安定里,让人莫名地恐惧。灵魂内部躯干的腥杀,那么壮烈地勾心斗角,生命的魁梧瞬间崩塌。白草和血溃烂了一地,落得一山一地,举目仓惶。

青黄不接的春天,可耻地孤独着。望着满地栀子花开,一簇另一簇。冷艳地绝美着。边流血边舞,舞得飞扬跋扈,舞得昏天暗地。原本,我这样喜欢孤独,那么明媚地喜欢着。

呆在一座没有飘雪的城市里。午夜的街灯温暖地黄,落了一地。那记忆里的草原,刹那间,城市并起。街灯光被冻结,碎了一地。捡不起来的温暖,尖锐地刺痛心扉。刺破欲捡碎片的手指,血珠映红了暗夜,温馨氤氲地浮起,弥弥地蔓延;无边无际。抬眼望处,一地一地的星辉。不在乎地眨眼,轻蔑地挑衅。看着,举目。幸福的感觉和眼泪搅拌成飞翔的鸟,一丛一丛地,暮天席地从头顶带着洪荒的喧嚣飞过去了。不再回来。如梦里的草原,沐着阳光,一泻千里地横亘着,几个世纪地。我也长大,学会了血腥地忘记并且捶手顿足地后悔,大声地嚎叫,就这么忘了。血红的霞光映红了背上苍青的刺青。

刺青是一种状态,一种扩散终生的空间。雄伟伫立的狼王那么优雅地舞蹈。舞得雄洪有力,忘记了背后的辉煌,指挥军团南征北战地在岁月中冲锋陷阵,却轻易地忘了。此刻只是忘记而已。刺青是一种标本,生命的标本,桀骜地昂首而鸣,是生命的宣誓,浮华背后的大化,喧嚣之后的归宿,安静的让人像踏入了上古的禁地。不变且变着。任身边的岁月大团大团后退,速度越来越飞,失控如喷发的火山。生命是一种刺青。我如刺青般停留在梦里的草原,北风卷地白草折断,和雪漫天舞适时落地,绿了春天的大地,狼群出没,荧荧的眼神里,溢出炯炯的光。生命是一种生生不息,像刺青布满尘灰,抖落,又是新鲜。

祖辈的刺青,刻在骨头上,风雕雨蚀的强悍慓猛,血流染红了季节。不见一滴从骨头里渗出的泪。带着性格与狼周旋,是延续生命的格调在历史里升华作必然,进化为天然。热爱着地屠戮,自己的和另外的生命。哗然醒悟,仅一瞬,泪不及流出血却染红了春天。族规里讲:强者是猎物的敌人,春天是兽族发情的季节,我们停手闲着,我没有见过兽的眼泪,不知它是否晶莹,问族兄,他眼神坚定,却转过身,用袖子拭了拭眼,偷偷地被我明白,给了我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他的背上是一个硕大伟岸的刺青。那是卓越的标志。我,迈步江南,沦陷在江南的烟雨中,却悲怆了这个季节和那个家族。

自己把自己逐出了家门。曾经用锋利尖锐刺伤了刺青的肌肤,却没有勇气刻下一种割舍,血管的血液还在挣扎地汹涌,一浪一浪地剥蚀了勇气的决心。痛是肌肤里的神经,骨头没有知觉,只是对痛的支撑,让痛成立的支柱,那么顺从地立着,杀掉了快乐,给我留下了乡情家结,痛得惨烈。刺青的时候,屋外有撕心裂肺的呼声,心却那么安静,如太平洋的深蓝,尽管自己正在承受一丝不挂的疼痛。那年的春耻,刚满九岁。

春耻永远是个孩子,那么惊慌失措地逃离了那个叫春天的季节。尽管丢盔弃甲,可心依然完整。有惊无险地活着。

春耻是个寂寞的孩子。心里千层浪卷,形式上波澜不惊,是一个具有狼血统的孩子。

因为,自从生下来,他在狼窝里生活了未满九年。不想做猎狼的猎手,只身离开,陷入江南烟雨中,一塌糊涂地。一片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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