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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价交换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14 19:18 阅读:
一、



“这世上没有永恒,如果它存在,它就干涸,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男子说,转着手中的酒怀,啤酒的泡沫溢出怀沿,流淌到指头上。吮一下,露出孩子般的神情。

“那,如果它生长呢?”女子问,她的鲜红长裙拖曳到地上,酒吧的五色夺目的灯光打在上面,流光溢彩。

“如果它生长,它就枯萎!”

…………

已经不记得,这是从那里看到的情节了。喜欢他们对话的方式,故事的结局并为重要,浪漫的爱情总会有浪漫的结局,当时,我这么想。

若干年过去后,我开着我的宝马745Li,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边的景物倒退如飞,我开的很快,坐过车的朋友都劝我;“陈小丫,悠着点啊。”或者;“你是女人呐,开这么快想死啊!”

每当如此,我都想到另一部电影的台词;“他的车总是很快,风一般,快的连心脏的跳动就要停顿,我有错觉,开的这么快,是急着去见另一个人。

是的。风的速度才能追上的人。



二、



人如果不作出牺牲,就什么也得不到,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必须付出同等代价。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等价交换。

我算迷信的人,这也是信奉‘等价交换’的原因。只是有时,并不存在交换。有些人就是天生幸运,就像英国人谚语中的“含银钥匙出生的人。”每每心中不平,交换失衡,我就会用佛教的因果来解释,也许他(她)上辈子受苦呢,或下辈子就会受苦。自欺也罢,真信也好,对慰籍自己的悲哀却有莫大作用。

家乡有习俗,女孩子出生,妈妈们就会制做一个香囊,里面装着第一次理发剪下的乳毛和指甲,这个香囊是长大后,夫家下聘后的回赠,是一个女子的心,也是命。

只是我们这一代,念了几年书后,就开始嘲笑母亲那一辈的迂腐了,不把妈妈们珍若生命的香囊当回事,无聊时拈着绕脖的细红绳,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或者一上一下的抛着,至于定情信物的作用也被滥用,我的香囊曾辗转十几个男子之手,儿时的玩伴,学校的同桌等等。

送给朱建新时,他表现的很慎重,涨红了脸吐出;“我,我会好好珍稀你的。”脸上的豆子也像成熟透红的浆果,有随时涨裂开的可能。

我咬着可爱多,打了他一个大爆栗;“小弟弟,说什么呢?”他的确是小弟,我比他大四岁,整整四岁,认识他,是学生会要发扬互助互爱精神,让我们这些大四老鸟去接大一新生,到火车站,一堆姹紫嫣红,莺歌燕舞中,唯独他一株绿草碍眼,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挤在中间,呲牙咧嘴。后来才知道,他是让这些女生抓了官工的,帮着她们提包。

寝室大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他压趴在地上;“雷锋好学么?”他艰难的吐出;“不好学。”一堆人乐翻,遂记住这个高瘦单眼皮的男生。

毕业前夕,许多男男女女面临分与合的抉择,以至班上的女生做梦也在念孟郊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家乡的父母已替自己找到不错的工作,我没有向他说明,默默离开就是最好的分手致辞,他来找我,讷讷的问我家的地址。“丫想干嘛?”我嚼着爆米花,奶油味的,他捧着装爆米花的纸袋;“你就要毕业了,我想你会回家的,我好给你写信,我暑假去看你。”他别过头,佯装抚着光洁的上额,捎带着搂眼睛的动作,“好好的,怎么下雨了。”他说。我看到他眼角晶晶的湿痕。

“瞎想什么,我才不回去哩。”我戳着他的额头,奶油的甜味在鼻中酸酸的味道。打电话回家,我说不回去了,已经找到了,家人没有细问,我也没多说,找到了,却是爱的人,和他在一起,放弃一种生活方式--等价交换。



三、



亦舒说。

女人的坠落,是从穿上高跟鞋开始,穿上精致的细跟,就不愿意再挤巴士了,就会把目光投向那些与高跟鞋一样精巧的私家车上,这个有才情,如妖精般的女子,一语成谶。

“SUSU,怎么还在等巴士啊!”

马当娜摇下车窗,露出描着细致妆容的脸,额上别着紫色的太阳眼镜,目中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同一个办公室,我比她大上一级,此时她有足够炫耀的资本,她的男友开着崭新的宝来。

“天气这么热,挤公车真不是人受的。好了,你慢慢等吧,BABY。”

蓝色调的车子吐出一溜青烟,绝尘而去,我打电话给朱建新,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他在那边喊救命,又要加班,新人就是可怜,那些老鸟什么事情都扔给你做。

我笑着说,等你熬成老鸟就好了,他叹了口气,也只能等到媳妇熬成婆了,然后挂机。

刚刚的电话很多佘,今天他没有来接我,一定是在加班,我了解,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我不清楚,只是心里有些低落,极想找个人来证明自己存在着,重要的存在着,能证明的人,当然只有他。

难道是马当娜的示威成功?不可能,我有这么肤浅么?我干笑着。“苏丽花,等车?”John的黑色Mercedes-Benz很好认,CLS-350型,有着自己独特的各性,当然,也只有他敢称呼我的中文名,他是我的老板,未婚,标准钻石王老五。

“是,老板。”

他下车,上下打量我,笑;“你好像很怕我。”露着雪白的兔牙,他的牙齿很好看,细密洁白,只是错长在一个男子身上,就多了点脂粉气,而且,还长了一张巴掌脸,密长上翘的睫毛,私下,与同事常笑称其“宝二爷”。

“怎么,今天你的猪弟弟,没来接你。”

我的脸有些郝红,猪弟弟是建新来接我时,对他的笑称,他怎么会知道的?我有些莫名。“上车吧。”他说;“这么漂亮的高跟鞋,挤公车踩了可惜了。”

脚下,缀着粉色碎花的细跟鞋子。好看吗?我暗衬,依言上车。车内浮动着淡淡的玫瑰气息,轻快的“门德尔松D小调”提琴曲,空调温凉适中,车窗外,景物徐徐后退,不时掠过一辆辆载满人的巴士,坐在柔软的真皮车椅,整个人都陷进去,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前面有临检,系上安全带吧。”

我有些失措,拿着那两根带子发窘,John看出我的尴尬,笑笑;“这带子有些毛病,我帮你吧。”他的手指白晰修长,很轻松的就卡上了扣环。行过东三环时,有段堵塞的路口,日昃下,堵在一侧的公车上,人们投来羡慕略带嫉色的目光,我伸伸手脚,很喜欢这种感觉。



四、



有人说,自你一降生,就有一份天定的缘为你而生,一个属于你的人为你而生。然,人海茫茫,世界大千,如何才能找到那份属于你的天缘,那个天人?

人总是不能固守这份天缘,这个天人,不能在这个柳绿花红的世界屏息静候,把握易逝的青春,收拾焦灼的心情。于是,他们(她们)勉强接受一个随风而至闯进生活的人,却又一遍遍的把她(他)与心目中的美好设想做比较,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随风而至,随风而逝。

搬出阁楼小屋的那天,下着小雨,十多坪的小屋四处漏水,朱建新,拿着坛坛罐罐四处接水,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放到旅行包里,胸围、上衣、长裙……一样一样,折好平铺,轻轻的叠起放入箱子。友好的分手,心里有种逃离狼藉的快感,因为楼下有辆Mercedes-Benz在等我。

我是世俗的女人,一直是,所以我抵抗不了裘衣轻车的诱惑,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小女孩了,为了“我爱你”三个字,就会头脑发热,水深火热,深浅不知的义无返顾。我要生活,且,要好好的生活,这些是朱建新不能给我的。我爱他吗?爱。爱情能当饭吃么?答案是不能!

收拾好东西,我说再见了,他没有说话,站在窗边,我走出房子,径直向车子走去,John把车停在路口,上车,很熟捻的关门系上安全带。“他怎么跟来了?”John说,我回头,看到朱建新,走向车子。“你忘了把这个也带走。”他掏出我送他的香囊,上面醒目的绣着粉嘟嘟的小猪。

“你留着吧。”我说,他摇头。

“你回去吧。”我看到雨水从他头上发间流下,流过光洁的额头、眉毛、眼睛,宛如那天的泪水。我向John示意,开始开车走了,引擎微微颤抖着,车子向前滑去。

我看到他在追车,扬着手上的香囊,然后,我看到一辆车子撞上他,像只纸鸢一样飞起,重重的落下。

人如果不作出牺牲,就什么也得不到,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必须付出同等代价。

若干年后,我开着我的宝马745Li,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边的景物倒退如飞,我开的很快,坐过车的朋友都劝我;“陈小丫,悠着点啊。”或者;“你是女人呐,开这么快想死啊!”

每当如此,我都想到另一部电影的台词;“他的车总是很快,风一般,快的连心脏的跳动就要停顿,我有错觉,开的这么快,是急着去见另一个人。

是的。风的速度才能追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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