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四月的第四个星期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14 19:18 阅读:
(一)

四月的天,蓝灰的,看上去婆婆妈妈。

那天晚上在吹风,他们都在发抖,可我不觉得冷,我只知道风很大。

学校教学楼上挂着的两条长长的红布帘,鼓着风乱七八糟地胡跳一通。开始我还在想这个时候谁还会兴奋地放鞭炮,震撼力还是那种炸弹类的,真够有病。后来到操场上一看才知道是那两幅布帘随风起的作用。于是我无聊地想雅礼这边不是不给放炮吗?过年的时候买两幅布帘挂在窗外然后再和台风拜拜年,让它光顾一下,雅礼一定会热闹非凡。呵呵。

老班说同学们啊,你们已经处在初二的下学期了,我们现在有月考了,你们要提高紧迫感了!

我突然很想哭的样子,想总算要到初三了。我说我想逃。暮说你就算逃也逃不了多久吧,况且快十四年了都这样熬过来了,不可能现在放弃吧。

是吗。



(二)

开学才不过三十天,我已经觉得很累了。其实我也不会很努力,因为每天的作业都是留到第二天一早才赶做的。只是变得有点神经质了。具体表现在,我在放学的路上看着地上交叉着的树的影子,居然在想它们怎样才能组成一个平行四边形。同桌说他受够了,每天冉都会奋不顾身地传纸条过来,于是他成了传递员。冉这丫头比我小九个月,之前矮得要死,却在一夜之间突然长了,她们拿我和她比较时竟然说她和我差不多高了。顿时我的自卑感冒了起来,在暮和琦面前鬼哭狼嚎。暮说你闹什么人家总是要长的她不在这时候长她还能在什么时候长。于是我突然很有沧桑感,冉是真的要长大了,冉问我她是不是变坏了,以前她对帅哥之类的家伙没有丁点兴趣,可现在怎么动不动开口闭口就是帅哥。我说你这样都算坏的话我真是坏得可以坐牢了。然后冉就笑,笑得依然幼稚。我又突然问自己她到底长大了没,她怎么还像个我丫头片。她是个极其善变的人。有时会以大女生的态度去处理对我来说很简单她却看得很严重的问题,让我莫名其妙。

暮说你现在能去在意这些冉大海实效的事说明你真的开始老了。我说是啊,唉,人就是这么无奈。暮说这时候没有谁不无奈的,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才初二就会有那么多无奈。我说其实我们像极了我家墙上的那张神威和逼真的海报,表面上帅气酷毙,可用双面胶却总是粘不稳,过一会就掉下一个角,让背面的空白大大地遮住了那张帅呆了的脸。透不过气来。用手把扶上去,它却依旧,掉,掉,掉。

出口成章。我自己都吓了个半死。这时老班又热血沸腾地走进教室说,同学们啊学校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初二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都会有一次月考,考完就全年级排名,然后开家长会。

轻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对面是初一的教学楼,很多人都趴在栏杆上晒太阳,春天的太阳很暖吧。初一生在教学楼下的平地上开心地踢着矿泉水瓶。我第一次在初二的时候那么地渴望初一的生活。一年而已,可是事实上初一和初二仅仅是一年之差吗?真是,屁话。



(三)

体育课时我们坐成一堆,我和她们说昕。我说我对昕说我从来没有求人求过那么久,昕就说他也从来没有拒绝人拒绝过那么久。我又说昕你让我感到了从来也没有过的很大的失败感,昕就说好吧我写信给你就是了。暮立刻打断,人家昕毕竟是传说中的帅哥市第一重点的好学生,初三了啊,人家肯抽空写信给你真是做出很大牺牲了啊。我说我没有别的阴谋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字而已。除了昕的样子和字他的事我几乎都知道了。

昕说他怕蟑螂……说到这里突然一个足球从天而降,打在了我们围成的那个小圈里,又狡猾地从我耳边飞了出去。我顿时怒火燃烧。

谁踢的你他妈给我滚过来!我向着球来的那个方向吼道。几个初一生呆呆地看着我,不出声。远处正在打球的高中生似乎也被吓倒了,抱着球定格在原地,望过来。于是我又突然感到自己这样是否太泼妇了点。所以当初一生跑来捡球不停地说不是我踢的我只是帮他捡球的时候,我也没对他怎样。事实上我也并不可能对他怎样吧。

芬拍了个篮球过来,说那里有场地我们去打球吧。没有多少人愿意动,因为太阳很猛。

她刚准备掉头就走,宓和琦突然尖叫两声,凑上来说你们看!

我们看向球场旁的跑道处。一个老师正用不知从哪个国家弄来的高级照相机拍着我们这边。于是她们又同时尖叫,逃命似的乱蹿乱躲。那个老师先是一愣,然后憋着笑了。这群自作多情的家伙。无奈,我的头做垂死状,又抬起头大呼,笨蛋,我知道你们靓女啦,可是人家不是拍我们,是拍教学楼啦!

还好她们有所觉悟,便羞涩地跑了回来。



(四)

昕的信收到了。依旧那种温和的语言。昕说我应该感到幸福,这是他第三次写信。她们问我为什么会对昕感兴趣,我说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提醒我在喝凉开水的时候小心烫的人。即使他只是在网上这样说。

英语老师在发第十课试卷的同时说同学们我们今天下午考十二、十三两课。

哇声一片。老师说你们干吗,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我们同时大呼没有!老师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我没有在你们班上说过要考试吗?我们又说,没有!然后她停了一下,说就算我这次没说吧,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一届的初二有月考了,所以现在每学完一课都会来个测验的,要随时做好准备,不只是英语,其他科都是的。

哇过一声之后,我们无语。

果然,第二节政治课老师又说,同学们我们明天一早第一节要考政治第九课。

哇声一片。老师说干什么,我没有和你们说过吗?我们同时大呼没有!老师疑惑,说不会吧我没在你们班讲过要考试吗?我们又说,没有啊!然后她停了一下,说就算我这次没讲吧,但是你们也应该知道云云。

于是我第一次感觉原来天下的老师都是清一色的木偶娃娃,就差没在他们的额头上都用口红点上一点做个防伪标记了。同桌转过头来,说呵呵明天的政治考试我就靠你了啊。我垂头丧气地说,靠,靠我,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一个学期了,可每次不都是我靠你的吗?于是同桌就笑,呵呵呵地腼腆地笑。这家伙笑的时候是不露齿的,把上嘴唇顶出来,下嘴唇缩进去这样笑,很滑稽。如果他是女的,又是在杨贵妃那个时代的话,绝对很惹火,我经常这样想。

冉这时扔了张纸条过来,上书:殷XX是猪!

这个殷XX是上学期传说对冉有意思的家伙。我不耐烦了,上学期的事她居然还在深究。于是我写上,够了。冉又扔了过来:你居然这样对我!无奈,我又写,好吧,你既然只告诉我一个人是猪,那我现在告诉你,不,他是人,他不是猪!

冉无言以对。



(五)

一切就是过得这样郁闷,有什么办法。

暮说她家的那条白鱼总是咬那条小鲨鱼,她很生气。

我说我去你家看看吧。

暮家的方位很好。宽敞明亮空气好。我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小院里,但每次我到她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哇你家好亮!而她到我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哇你家好暗!有什么办法。在我家想看风景的话探个头去而看到的就只能是房子。从暮家探出个头却能看到很多的山和很广的天。我和她都说,山的那边一定是大海,我听得到浪的声音,因为山头顶上的那片天很蓝。

我家要收拾了才会让人勉强看得惯,不收拾的时候乱得像鸡窝,要是你埋在书桌上,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从里面探出头来。我一直说我不要活了我要搬到暮家去住。这学期越发渴望。仅仅是为了那片高山后的蓝海。

说会暮的鱼。她家的鱼缸里就只有两条热带鱼。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你对它们真是好啊这样的大型鱼缸还只养两条鱼。她说你懂个屁她家只有这个鱼缸,吝惜得要死的她又不想去买一个。我看到鱼缸内的那条白鱼确实总是飞过去咬那条小鲨鱼。我说你完全可以把它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移出来,分开它们。暮说原来这就是你想的主意啊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了起码的东西都不懂,热带鱼只能在温水里活啦。我又说那你总得找个办法分开它们吧。暮说这个我已经在半年前就开始提出了可是我爸却还一直强调弱肉强食,死了活该,这是它们自己的命。我说你爸的思想真是怪异得可以,暮说是呵,所以说我真是恨不得从地上扯块木板用它来把鱼们隔开,互不干涉。

我不知为什么居然神经质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和小鲨鱼有那么一点关系。我暗暗拍拍自己的肩,自言自语地说老大你下星期要月考了现在还这么神经质,回去老妈揍你一顿也是应该的了。又想自己那么无能长大了以后怎么能不感到悲哀云云。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要忘记自己应该承担的东西。昕的话。

我们不要以为自己是有优势的,而应真正认识到自己是一无是处的。我的话。

疯了,全疯了。



(六)

英语试卷发下来了,97分。这时同桌凑上来说你真好啊没怎么努力都考那么好,我逼迫自己努力也总是上不了80。我说你让我羡慕死了!说完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在教室门口撞上班长,他说艺你来的正好要出板报了革命教育方面的明天检查!我说明天检查的东西你怎么现在才说故意不让别人休息啊。他有些不高兴说我也是好心告诉你谁叫你没听广播呢,再说你这个板报专业户也应该干这事啊,你不干谁干。

从小一到初二,整整八年啊,我多少的青春都浪费在黑板前面了。

我愤愤不平,于是用二十分钟把板报涂完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叫琦陪我去操场走走。

很多人喜欢在这时候打篮球。我们躺在草坪上,我说我们看星星吧。琦说你昏了头了这时候哪来的星星看。我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说这几颗星星组起来好像一架飞机。然后就真的飞过来一架飞机。琦擂了我一拳说那本来就是飞机啊,你老人家瞎了眼还是怎么的。我说我怎么觉得那飞机会突然掉下来似的。是呵,琦跟着附和,我们语文考试做联想题时想象力都飞到哪里去了。我说笨蛋啦这两者可以相提并论吗!

接着沉默。

琦终于起身,说我们别想太多了你快回家吧我也要赶着抄作业呢,哎呀现在不抄作业真是对不起他们写的作业了!

有时琦会很实在,而我却只会幻想。

顺其自然吧,昕喜欢说的一句话。



(七)

月考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我上了QQ。

突然想起别人的一句话,结束代表着重生。我怎么觉得结束代表着死亡。没有这么严重,我对自己说。

关了电脑,给爸妈留了张纸条说我跑步去了。虽说快达标测试了,我也每天去跑步,但是星期六一般都是泡一天的网。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借口。

我跑到楼下的阳台,找着能通向昕学校的车。没有。没有可以到那里的车。换句话说就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学校在什么地方。不小心看到了对面的报刊亭。

我对里面的阿姨说我要长沙的地图。她说五块钱一张。我说给我看看。然后就一边看一边和她扯家常,问你们这些铺位挺贵的吧多少钱够用吗,然后飞快地找到了长郡中学的名字,原来就在平和堂旁边,步行街那里。我把地图还给了阿姨,说这张纸太薄而且价钱太贵,我上次在火车站那边买都只要一块。于是我转身就走。

还好有一辆通往昕学校的车停靠在路边。我走了上去。

下了车,我迷迷糊糊地走,想着我们学校全部加起来再除以二都还没有这学校的综合教学楼那么大,于是走到了昕任班长的那个班的教室门口,一看,门锁着,里面没人。我也没渴望过有人,我只是想看看这所重点中学大到什么程度,虽说我们的学校也是闻名遐迩的。哎,要不我在这墙上写几句话,就写上俺到此一游吧。后来想哈哈说不定我中考就考到这里来啦。群英荟萃的学校,每年高考状元都从这里出的。

很疲倦地回了家。暮打了个电话来,说我们打篮球去了,最后一个星期六让自己轻松点。

我说好,到学校去打吧。

进校门的时候我们被门卫拦住说了很多话门卫才肯相信我们是雅礼的学生。我正在暗骂我还记得你头顶有块阴阳地呢你居然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真是该死,门卫又把我们叫住,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

无奈,我只好又跟他说人家初三才要补课我们初二不要啦云云。

暮说你和他扯那么多废话干吗,还扯到了初三这是我们的厄运哪别说了打球。

那个篮球场空空的,我们两个独吞了它,爽呆了。

我们正在研究这个球架是否比那个球架高,那个二分线是否比这个二分线短,一个推单车的小孩闯了进来,看样子大约四年级,十岁。我对暮说如果昕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冲上去把那个小孩抱起举得高高的逗他玩。可我不喜欢小孩,没有什么原因。

那小孩径直朝我们走来,他叫我们把球给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来抢吧。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他的活跃细胞。于是每次我给暮传球的时候小孩都会不知从哪里飞过来挡住球,暮只能站在原地发愣。每次都是我帮暮把球抢回来。

暮说你不明白他就那么好欺负吗。

我轻轻一笑,走向小孩的单车。呀,好久没跟这玩意儿打交道了。我跨上了单车,不等小孩做出反应。

还好这单车够大。我坐在上面感觉很好,像在飞一样。我回头看了看小孩,他一直追着我嚷道你下来啦这是我的单车啊你没资格坐上去,那样子特别滑稽。绕场四周后,我停在暮的面前。暮说我为你感到丢脸。但他也笑得很开心。小孩抢过单车,很快地离开了。

暮说你知道自己在干吗吗?我说我知道,我为我的好朋友争了一口小小的气。



后记

这篇文章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我也不知道。其实没什么要表达的。只是想写一下月考前的那段无奈的生活,混乱不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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