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成全,无非如此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14 19:17 阅读:
所谓流年,只限刹那。

所谓朝光,只限瞬息。

所谓生命,只是幻觉。

所谓离别,只是无期。

所谓成全,无非如此。



----题记





我时常做着离开的打算。离开徐良暖。

用我的离开,成全他光鲜的爱情。从此,各自天涯。

我和他,能在一起两年时间。便已经知足。

离开以后,我会想到死,没有惧怕,亦不会悲伤。

若一日,我离开,亦或去死,我也没有遗憾,将会含笑九泉。

如果我能死在徐良暖温暖宽厚的怀里,由他替我办理后事,也是幸福地。

女人也好,男人也罢。终是迷信爱情。

然而,真正的爱情会在心脉上留下疼痛。

爱情,男人和女人。如同经历灭顶灾荒。

最初,苦心经营,最后,悲苦横生,不得善终。

于是,便看到居住在这座城里的男人亦或女人皆是伤痕累累。

在经历撕心裂肺地周旋之后学会安稳度日,相濡以沫。





九月将底,天凉风起,阳光轻斜寒意。

我坐在门朝南开的房间,看日影飞梭,风起天凉。过着温婉简约的生活。一个人在九月淡薄的风里,轻省回望。

那一年,我20岁。是薄弱凉愁的女子。一个人在生命的轮回里奋力前行。

往事像一把刻刀,在心脉上记忆深刻,在爱与被爱之间决择。心脉裂成碎片,开出圣洁花朵,粘伤带血。

安妮在书里说,生命是幻觉。如若不能丰盛浓烈的生活,亦是沉默地担当。我狠狠地在心里想,那就沉默地担当。任由一切流入心脏,心甘情愿地担当,再逐一败落。因为,一切只是幻觉。

生命的巨大齿轮自律地转动。散发出岁月糜烂的气息。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母亲背弃父亲,跟随另一个男人天涯海角。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父亲,在母亲走的第二个月,名媒正娶另一个女人。

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一切都会过去,成为记忆,留不下痕迹。

那么,从此,我便可以快乐地生活。阳光满溢,幸福的样子。我渴望一个男人,给我神一般的宠爱与眷顾,不离不弃,亦是善待,用尽余生。

直到生命的轨迹让我遇见徐良暖。秋天的最后一片叶落下,掉进土壤。在心海投下淡泊回音。





第一次遇见徐良暖,在柏盛17号咖啡。

我正在咖啡馆和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为一个叫韩朝暮的男人。

我狠狠用力地从木头桌上抡起酒瓶向韩朝暮身边的女人砸去。

瞬间,玻璃落地的声音,尖锐而破碎。

韩朝暮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疯够了没有,你到底打算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你走吧。不要让我对你厌恶。

朝暮,我们两年的感情,就凭这样一句“不爱了”便分手?朝暮,你心里清楚我有多爱你,难道你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韩朝暮,与我相恋两年的男人。我小心地经营善待,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他身上。两年里,我从一个涂抹红唇的十八岁妖娆女子,变成一张素脸,收拾房间,学做各种菜系的小女人。这一切的变更都是因为我恋上韩朝暮。

事到如今,他与另一个女人暗渡陈仓,只凭一句“不爱了”作为讲数。要我如何保持风度,甘心地善待。

我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充满仇恨。我哑口无言地看着韩朝暮,眼泪不争气地横流于面。

所谓的感情,一度的幸福样子只是故作借口,只是幻觉。

烟雾缭绕中,徐良暖走过来拉我的手向外跑,深沉用力。

他说,丫头,听我的话,跟我走。

我的手在他手心里。被他握得死死地。我发疯一样的挣脱,眼泪大颗地落下来,掉在他干净的手指间。

他紧扣着我的手,拖住我往外走,不要再呆在这里自取其辱,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家?我没有家。我爱的男人没有给我一个安稳的家,我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我发疯一样的颠笑,流泪。

我不知道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姓氏名谁。我只记得自己的手指在他宽大掌中温暖的时候,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安稳踏实的样子。

我跟着他回家。凌晨二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叫徐良暖,双人徐,善良的良,温暖的暖。你可以叫我良暖。

我不听徐良暖的话,进房后直奔电话机,用力播通韩朝暮的号码。

“朝暮,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

“夏格,不要再闹了,我很累,老实告诉你,我必须和她在一起,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夏格,放过我吧。我会祝福你。永远。”

韩朝暮挂断电话。我随即再播过去,对方已关机。

韩朝暮,你毒坏了心肝,至我生死于不顾。两年的感情单凭一句“不爱了”便让我放手妥协。所有歇斯底里换不来同情,只被认作威胁与耽误。

刹时,心灰意冷,放弃纠缠。原来,当一个人决意要离开,没有什么能将他留下,生命留不住,眼泪更不会。

我一头扎进徐良暖陌生的怀抱里,任由感情这把尖刀将肝肠锯碎。





徐良暖, 穿铁灰色西装,戴万宝龙手表,坚持用飞利蒲手机的27岁男人。在迎接新生与送别死亡的地方工作。职业医生。拥有细修长的手指和干净的眼神。信奉佛教,喜欢佛经,用干柠檬片泡水,听Tori Amos的歌。

他直白地对我说,所谓的爱情就像十七岁夏天骑着单车走过的大街,人去夕阳斜。过早的恋爱便苍老,感情已经死水枯竭,耗尽余温。只是身体冰凉,害怕寂寞,需要找个人来陪伴。

我知道,这样简单直接的男人亦是不多。那又能如何?他又不是韩朝暮。

可是,我还是接受了徐良暖莫名其妙的追求。

我听着他说第一次和喜欢的女孩子做爱,在学校小卖部隔街胡同的小旅馆里,赤祼的身体,寒冷的晚风,嘴唇咬出血来,狠狠地用力。

他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九年时间,最后那个女孩子跟随家人去了法国,再没有回来。

我们手拉手,都是那样幸福而无畏的孩子。她离开的那天,我在教堂里,求万能的神,用余生时间换她安稳一世。她离开以后,爱情于我便是一场暗晦风暴。徐良暖断断续续的说话,眼睛里有泪。

空大的房间里,徐良暖的声音就像一张四分五裂的纸,布满裂痕与伤口。

最后,他说,夏格,如果可以,我们在一起,我希望给你温暖。让我照顾你余后的生命,我会好好地待你。

徐良暖说他愿意为我沉沦,即使沉溺于不得究竟的苦海。

我不爱你,徐良暖。但是,我可以接受你。我要用你的存在告诉韩朝暮,我亦可以再谈一场恋爱,幸福地。我明明白白地说。

徐良暖态度从容,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我是一个卖画为生的女子。

在徐良暖认识我的第2个月,他便知道我的职业。

他说他万万没有想到我是一个会画画的女子。

在他印象中,画画的女子该是留有长发,温婉娴熟样子。

我笑。我也没有想到从小被父亲逼迫学画,百般无奈地坐在画板前,长大之后竟然靠这一行吃饭。

徐良暖常常出入我家。一个星期两次,一个月十次。规律且有定数。

大部分时间,我把自己关进房间,将门反锁,对着画板疯狂地创作。房间里只剩下徐良暖一个人。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静默地呆一个下午,看王家卫和一些越南电影,把声音开到最小。偶尔起身用干柠檬泡水,也轻手轻脚。直至傍晚,天黑下来,他会扎起围裙钻进狭小的一个厨房做简单温暖的饭菜。然后一个人离开。

深夜,我便一个人用微波加热他早做好饭菜。看着食物冒出热气,心里有微微地快乐。那样平淡的淡泊的简简单单的快乐。

日子总在向前走,年华总是轻易流逝。捏指算来,与韩朝暮分开已有两个月。过去的一切只能成为当初。韩朝暮便成为我的当初。当初义无返顾执着的恋人。我知道,一些人的离开就像一些事实一样不可挽留,亦是无能为力。或者,无能为力的就该放手吧。

我发现,离开韩朝暮与徐良暖在一起之后。我的生活便安静了。不在伤悲大哭,不在欣喜若狂。生命让我遇见徐良暖,给予我这样的安静与感动我便已满足了。

只是,我没有告诉徐良暖。我已经爱上他。爱上他简单的微笑与温暖的食物。





夏天的时候,徐良暖带我出去逛街。

在百盛的店里,他精挑细选了一款名为“柏拉图的永恒”的钻石戒指。

他说,你可以不必现在就戴上,但是这枚戒指便是我们温暖的牵念,你知道就好。直到一天,你可以接受,便戴上它,好让我知道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徐良暖突如其来的举动与话语,让我想起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我什么都没有说,便收下了戒指。

就在那一天,我和徐良暖不偏不倚地遇到韩朝暮和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数月未见韩朝暮,我心里一惊。曾经这个我深刻眷恋的人如今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徐良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好像在说,丫头,我在你身边,不要怕。

我们回去吧,良暖,我累了。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阳光底下,我轻闭起眼睛,韩朝暮,我恨你。





再度遇见韩朝暮,我宁静的心思便恨意滚滚,由不得理智做主。

回到家,我与徐良暖对坐。我再顾不得徐良暖。满脑子设想如何报复。

你若真爱我,便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甘心付出?我俯在徐良暖耳边轻声问。

你去勾引韩朝暮身边的女人,虽然她有了孩子,但只要你肯接受,她或许会放弃韩朝暮而选择你。因为你比韩朝暮优秀许多。

徐良暖从容的面庞闪过深刻惊讶,许久之后,笑着说,你当真要我这样做?去勾引另一个女人?既然我比韩朝暮优秀,为何你不选我,她会选我。

当然。现在就去。让那个女人离开韩朝暮,也让他尝尝被人抛弃地滋味。

我想我定是被仇恨冲晕了头脑。竟然让徐良暖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刚刚收下他的戒指之后。

好。徐良暖安然地说,便离开。

那天晚上,我心里五味繁杂。一来担心徐良暖从此一去不回,二来担心自己是否太过尖刻地伤害徐良暖。我心里想的竟不是韩朝暮那个负心人,而是徐良暖。

一连数日徐良暖音讯全无。同事们都不见他,电话关机,家里无人。

有人说,数天前见到徐良暖与旧时的女友锦缎在医院街角的小酒吧里见面的样子。

我的心脏再度渗血。因为这个叫徐良暖的男人。





我始终是爱他。徐良暖。

我爱他,深刻入骨。于是,我的一切便由得他作主。以他为先,尊重他的决定,见不得他有一丝一毫损伤。

我在他面前,对待感情懒散落拓,不喜计较。即使有朝一日,他另结新欢地将我抛弃。亦是没有怨言。

他没有新欢。只是心存一段旧爱。然而,我的存在,只为填补他寂寞心灵的空白。我分外清明,心里亦是痛苦。

我说,良暖,因为我爱你,所以不会和其她女人共分担一个你。因为我爱你,即使我知道自己仅是替代,不是你心里最爱。但我依然心存幻想地希望能够获得你独一无二的爱情。然而,在经历诸多之后,我知道你始终不会爱上我。你的心里只有锦缎一个人,我的存在不会在你的记忆里发出任何声响。

我固执地这样说。陷害徐良暖的一片苦心。

我知道锦缎重新出现在徐良暖的生命。若他左右为难取舍,不如我放弃。不是不爱,是太珍惜他,便不想他辛苦。

夏天结束,我便选择离开。以绝然的姿态狠狠地离开徐良暖,不留余地。

当我一个人走在夏末的徐徐晚风中,忽觉得时光衰老。想起经过我生命中的两个男人,一个叫韩朝暮,一个是徐良暖。前者不值得我伤心,后者深深伤害我心。我知道,经历了感情这场灾荒,我已经成熟,开始明白,有些苦难是自己必须承担的。我必须用我的离开成为他们的爱情。

所谓成全,无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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