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生孩子更重要?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14 19:17 阅读:
一、华版《十年》



秋。 高三。



一叶落,而知秋,初秋早晚的寒意是凛凛的,些许刺骨,些许兴发。

她穿着淡黄色长裙,缀着天蓝的绸带,薄薄的,衣袂飞扬,轻云出岫。初秋的早上很冷,校操场的法国梧桐散落着青黄相间的叶子,掉落下,翻飞若淬过秋气的大翅凤尾蝶。窗外电线上的一两只麻雀,梳理着吹乱的羽毛,瑟瑟发颤。



整个班级的人都笑她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我没笑,看着她鬓下冻的通红的颈段,别过脸,抽着鼻子。我说过,希望在生日那天看到最美的她,那天是9月19号,我的生日。



她在练习薄上夹了张纸条;“我履约了。”字如长裙,人淡如菊。

初恋的味道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高三压抑的气氛下躲过家人、老师冀中扫荡式的搜索,偷偷的上街相会,见到彼此的时候都开心的笑。我们在满地落叶的街上漫无目地的游荡,呵着对方的手,偷偷摸摸在水晶厅的情侣座上看的电影。背靠着背坐在护城河上铁栏栅上听CD,我们都喜欢汤姆汉克斯和梅格瑞恩的电影《西雅图夜未眠》。还有华仔清唱版的《十年》。



年轻的风不爱屏与障,我造造梦儿又说说谎,日子一点一点流放,如果可跳到天外去,希望她幸福安康,我每一个十年,许多难忘的片段,今日你人儿但不见,记忆仍是和暧……”



到了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约会的年纪,结婚被正式提到了日程表上。

朋友调侃;“都说不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你丫出息,在一棵树上吊了九年。” 是十年,第一次看到她,在街后的小巷里,她晒着太阳,庸懒的像一只大花猫,眯着细细长长的眼睛。看人时也像猫一样,眯开一点点眼睛,瞄上一眼,淡淡一瞥。



整整十年,真不容易,我告诉自己,爱情只有三个月的生命。这话也许很残酷,至少给那些崇尚同性恋者柏拉图的精神恋爱理论的人是一个打击。从相识到床第之间,三个月之后若不分道扬镖,就不仅仅靠那一点相互的爱慕维系着,很大一部分是彼此身体的温存。



我们很早就有了那种关系,而且出过状况。

大一时,我陪着她从郊外的私人诊所出来,她的面色苍白,手脚冰冷。抿着发白的下嘴唇,弱不禁风。坐在11路公交车上,耳中各塞了一只耳麦,听着王菲的《开到荼蘼》,她在我肩膀上梦呓般的说;“开到荼蘼花事了。”我在心里念了下一句;“你是我今生最后的花朵。”



准备结婚那段时间,累的一回来就趴在床上,摊开四肢,我说;“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打死我也不结下一回,她一把揪起我的头发;“你丫还想娶下一个,美死你!”我翻身抱住她,压在身下,她瘦弱的身躯里埋藏的火焰让人吃惊。我说;“你这种女人真他妈的可怕,以后我非得肾亏不可。”她先是郝羞,抿着下唇,然后神秘的说;“我会房中术,我炖蛇鞭给你吃。”



她看过一张海报,说某某壮阳药是用蛇鞭精制而成,上面还用了一段古文,说淮南人扔蛇鞭给公鸡吃,公鸡夜夜折腾母鸡。这之后,每每我说她如狼似虎,她就说炖蛇鞭给我吃,我暗自嘀咕;那玩意能吃嘛?



我问她,咱们生几个孩子啊。”她接过我嘴上的烟,深深吸了口,我说你这口可得戒了,对孩子不好,她说;“这什么非要生孩子呢?丁克不好么?”我说这不中,孩子的名儿我都想好了,男的叫火冰,女的就叫清雪,然后在她光洁的小腹写着字母。L、O、V、E,一个字一个字,一遍一遍的写,生理机能的疲劳让我昏昏欲睡,她手指间的烟结了长长的烟灰,木然的坐着,我说睡吧。一截灰掉了下来,跌的粉碎。



半睡半醒中,我没有看清随之掉落的那点晶莹。



第二天,她走了,去了西雅图,一个有九个月雨季的城市。那天的雨落在脖子里冷冷的,却有灼痛感。



二、迅版《十年



机场,我拨通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



外面下着雨,机场的穹顶是用蓝色玻璃拼成的,雨在上面“漓漓”的响。很好听的声音,像西太平洋的潮汐。我说我要回来了,胸口压抑的气息突然变的涌动起来。



他说;“回来就好,要不要我去接你……”淡然嗫嗫的语气。我突然想起在婺江上泛舟的蓝衫女子;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



眼中潮湿的热意终于溢出,失控。背后传来欢快的吉他声,一个白人男子递过几张纸巾,还有一枝瑰玫,唱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请不要哭泣,嫁给我吧!”还做着求婚的姿势,做着鬼脸。我接过纸巾,抹着眼睛,男子笑着,拨了个和弦,消失在人流中。



这就是西雅图。徐志摩说;巴黎是肉艳的城市,而这里,却是爱情的城市。亲爱的,还记得《西雅图夜未眠》中汤姆汉克斯彻夜不眠时面对的灯火港湾么?还记得巨幅海报上的那几句话吗?



“如果那个你从未遇到,从未见过,从未认识的人,却是惟一属于你的人,那么,你将怎样?”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我几乎热泪盈眶,离开他,我选择了这里,远离了我的爱,我在充满和展览它的地方生活。在市中心广场,我看那段著名的,刻在印第安酋长石像上的闪闪发光的文字;“你怎么可以将天空、大地的温馨带走?我不懂!”我在石像前默默的祷告;“亲爱的,我不是有意离开。”



我在图书馆做校译,很轻闲的工作,这个城市虽然孕育了微软和人鱼图形的咖啡馆,日常生活却恬淡。我住在面对着西太平洋的木屋里,每晚听着潮涨潮落,像梅格端恩一样收听着午夜电台,那种有心理辅导的节目,每夜我都睡的很安详,安详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们曾经那么依赖彼此的身体。



如果没有听那一晚的电台,我想我会继续这样生活,找一个崇尚丁克的男人,恋爱、结婚、衰老。

那个午夜节目叫“D小调生活”主持人叫SUSAN,很中性的名字,可能是女士,也可能是小姐,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说的不是那种美式腔重的英语。



打电话来的男子叫马可,他说他要离婚了,这种电话每晚都打来不少,苏姗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马可说我想要孩子,但是我的妻子不想要。

这种问题在美国已经是一种社会问题了,并不新鲜。苏姗开始慢慢的说丁克夫妻的好处,还有《圣经》上说的一对夫妻的结合是多么的不容易,我眯着眼睛,已经快睡着了,潜意识里想,尽尽人事罢了,夫妻之间真要到了不可开交,上帝来了都没用。



直到马可冲着话筒大喊大叫;“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不爱孩子,我更爱她……”

我在突然清醒,点然一枝烟,听着那个男人絮絮叨叨的说些他和妻子的点点滴滴,一切与我和他是那么的相似,马可最后说;“我爱孩子,但更爱她,我知道爱情是不会长存,爱情最终会演变成亲情,有了孩子能让我们的关系更稳固,这也是我永远爱她的承诺……”



我从CD架上取下《十年》,一个叫陈弈讯的男子唱的,我托朋友从国内捎来,但是朋友说没有找到华仔唱的,真是物是人非,我以为是翻唱,却不是,另一种曲调旋律,但是,同样动听。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也许爱情并没有十年期限。



走出机场,我把机票撕碎,在出租车上,一点一点的从我手中放飞,像雪花一样。我无法回去,他给不了我承诺,因为在大一的人流后,我就永远不能怀上孩子了。



尾声



雪下的愈来愈大,我合上手机,有几瓣雪落在额下的睫毛上端,凉凉的液体融化后混合着浊热,我伸手,拭去,胳膊肘掉下一包东西,那是我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买的婴儿衣服。



十年,也许人生真正的十年,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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