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仇——写给一个老去的女子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14 19:06 阅读:
村子里总是有很多的故事的,他们从村子里最老的老人那里传下来,那些老人们或者坐在大门前得石条上,或者坐在东边的榕树下,或者只是在自己家的竹椅上。

总之,他们坐在那里,旁边的听众从他们的手势里,从他们的语言里、眼神里,还有耕种过的土地一样的古铜脸上听他们的岁月,听那些经过岁月提炼而保留下来他们人生里的不可忘记的痕迹。譬如李家超级厉害的狗每天咬了野兔子回来,譬如流串进入村庄的老虎,当然,亦或者还有村寨之间的仇杀和有泪有恨的些许爱情。 

其实,这在乡村,在他们的口中或许是没有爱情的,他们只是说某家的小伙子有了福气取了十里八乡最水灵的姑娘,或者某个光棍居然好运气的讨回一个寡妇。这其间彼此之间是否彼此的爱着,在他们看来就是谁对谁好,然后他们之间有了儿子或者女儿。谁会在自己家丈夫的碗底偷偷的埋上一快肉或者鸡蛋。村子里就是这样,爱情都是柔软的。你在村子,定可以看见了互相怄气的两个老人,他们的儿子和媳妇或者已经外出留下他们和他们的孙子、孙女。

他们互相不说话,然后在这个清晨,老人就出了门,背后有他的牛在背后跟随着,他们的脚踩着清早的露水,山上的鸟儿叫声欢快而且清脆。然而,老人只是低着头,抽自己弄好的卷烟,从他嘴里吐出的烟融入了清早朦胧的雾气里。老牛就在背后,它有时候会“哞哞”的一声,然后甩着尾巴摇换着脑袋。

忙碌的日子总是来得很快,你便看着,中午时分,这时候便有他在家的老妇想起了他,用了竹篮装了饭菜送上了山,走到了丈夫的前面。喊一句“老不死的,吃饭了”。这些她是知道的,这个倔强的老农定是因为晚上的怄气所以只是埋头的干活,是中午也不愿意回家的。于是这一声叫,早已经全是柔软的关怀了,彼此间的不舒心也便散了。怄气的原因都是不大的,或者是因为丈夫睡前多喝的一杯酒,或者是因为老农劳作后不洗澡就上了床,或者是病了却不愿意刮痧。总之,争吵是没有的,几十年来的走过,熟悉了彼此,却也习惯了为对方的好生上一点小气,骂一句:我要是死你,便没有人谁来照顾你个老东西。

你来村子,必定可以看见那个老妇人。我说她是村子里最标致的老妇人。想必你也会同意。这在村庄,她是一丝不苟的,你在她前面,以前都是纯净的。干净的服装和手帕,头发永远没有一丝毫的慌乱,一丝一缕梳妆得整齐。岁月即便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仍然掩饰不了她的美丽。她会在村庄山茶花开的季节叫小孩子帮助摘了来。山茶花有火焰的红,它是可以吃的,进入了嘴会有微微的酸。正是这酸,或者才是让人喜欢的。

很多年前的一个春天,她的恋人,也采摘了大束的山茶花回来送她,因为她爱它,所以他便去了,然后,她在阁楼边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他是高大而英俊的一个,且体贴和强健,如果不是死亡,似乎一切都是美的,即便一个背影也足可以等待很多年。 

这个村子是不平静的。老人们说起他们年轻时候眼睛看见的那些故事,说起村寨之间的仇杀,说那个标致的老妇人,说那个叫天仇的男子。岁月转回民国的初年,在一场罕见的旱灾里,因为地方的无能和对着瑶家之间矛盾的一贯放纵,为着必须的水,在这个三省交接的地方,一向和平相处的村寨和上游的村寨终于是为着水开战了,这些总是残酷的,于是某家的谁倒在了血泊里,然后某家的谁又被砍倒。

报复既然是疯狂的,死伤也就平常起来。只是没有谁屈服在死亡和伤害里。更多的血腥在死亡得背后散发出人性的泯灭。“战斗”里被捉回来的“俘虏”再也不是了昨日的乡亲,他们的身上先是被刀割开,撒上了盐,然后从树上找来的蚂蚁窝被放在了他们的身上,最后他们的肉被割下来和着猪肉一起被仍进了大锅,做了“勇士们”的食物。人肉和猪肉是很好分别的,清水的锅里,只有人肉是咸的青壮年都必须把自己从锅里捞出来的那块肉吃下,没有人可以免去,所有人的无声让这残忍的这一幕似乎庄严而神圣。老人和孩子们站在那里,看着仇恨的弥漫,他们的背后背后是“俘虏”们凄楚的喊声,他们的声音恐惧而凄楚,接近着死亡的味道。

你看见的这个老妇人,她就生在那样的年月,仇杀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村寨彼此间的仇恨却是需要更长的年月来消散的,只是你可以预知,这样的一个美丽的少女的成长后无疑会遇见自己合适的人,于是这个叫天仇的男子就这样适时的出现了。他们都是喜欢集市的,时局的变化本是于这样偏僻的乡村无所谓的,外面世界日本人的进攻仍然是遥远的事,何况这样的大山里除了木材和山岭再也没有其他。所以市面上仍然是繁荣的,各村寨的瑶家人出来互相交易,带出野味和草药,它们中或许是穿山甲、野猪肉、麂子,兴许还有人用别的其他的骨头冒充了虎骨泡在了酒里,当然这样的人大抵上并不是集镇周边村寨的人,他们从瑶山的外面来,做了一把生意就跑得远远的,或许也并不怪他们,外面实在是混乱,用点手段挣点生活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集市上照例最多的还是和气的生意人,懂得如何在这样的年月里和气仍然是生存的保证,何况外表看来温顺的瑶家人其实是深藏着血性的,一旦惹怒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本处做生意,也就失去了在此生存的根本。

天仇,她的男子,高大而强健的一个,这时节便出现在这集镇上,他的出场是轰动的,便是他,因为着智慧和英勇,猎来了到处为害的老虎,带着村子里几乎所有的本家和族人浩浩荡荡的在集镇的街道上游荡和炫耀,他们背上背着火铳和砍刀,抬着那只老虎享受着所有人的尊敬和赞扬。因为她的村寨和他的村寨的仇恨,这其实本是应该她走开的时候。可是她似乎还是不忍,多看了这一眼,又一眼,然后就在旁边远远的观望,最后这个女子终于被她的老爹,寨子的头人,一个对这群炫耀的人充满仇恨的倔强汉子蛮横的带走了。也似乎就是这一眼,那个炫耀的男子也看清楚了她。于是就在后来,偶偶偶偶,他们似乎不经意的一次次遇见,两个人终于是好了。

这是没有结果的。她清楚切明白这一点。她的老爹,因为二十年前的仇杀和作为头人的责任,仇恨着天仇和天仇的寨子。二十年来,他们的寨子是相安无事的,但并没有交往,没有谁嫁了过去也并没有从那个寨子嫁了过来,这似乎已经是约定和忌讳了。只是因为这一点,仇杀前寨子间互相有亲戚关系的人家一直便活在更谨慎的小心里,避免着仇恨不小心的失泄而到了自己身上,从而不可以在过年的时候照例回家走了亲戚,即便在集镇上也是匆忙的问一声“爹爹的身体一切还好吗”。因此,她的心必定是慌乱。

这个叫天仇的男子,他也确切的知道这一点,他的父亲在寨子见的“战斗”里死在了别人的刀下,靠着村子的善良养育了他和他的寡母。他的名字,天仇,也明白的告诉他,这是有仇恨横隔在中间的,就像两座大山之间,彼此可以看见,可以听见歌声和骂娘的喊叫,实际上中间有一条仇恨的沟壑在阻碍,是不可以轻易通过的。于是,偷偷的相见再相见,在山林的茂密处,在大树的背后,在很高的茅草丛里,在别人的眼睛以外。到了后来,似乎是必定需要结果的时候,他们都是无言了。最后他决定做一个男子应该做的事情。如一首山歌,即便好听,唱到了最后总是要有收尾的必要了。

当天仇,这个男子出现在她的寨子,带着他猎下的老虎皮和虎骨酒,到她的吊角楼前,低着头,向她的父亲提出成亲的请求时。她在阁楼上,透过了窗户,看他被围在人群的中间,寨子里的人在唾骂他,他们将唾液吐在了他的身上,有人要冲上去打他。她的父亲,这个寨子的最有权威的头人制止了愤怒的人群,拿出自己的“高贵”和“气度”:你们暂且饶恕了这个跪着的人。并且说“要娶她,除非你死了”。他用这样伤人的话来拒绝这个男子。

恳求无望,又受了侮辱,于是,他终于是在嘲笑里离开了,到他回头的最后一眼,她仍然躲藏在阁楼,没有声音,独自吃一朵山茶花。那些酸是混合着眼泪的苦涩的。对于父亲这样的决定,这些却都是改变不了的,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拿出眼泪和哭喊,也只能损害了父亲的脸面,于事无补,并且还得看寨子里所有冷漠的脸,以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太过于想男人而忘记了先前的仇恨。所以,剩下的事情,唯一的也就只有躲藏起来的沉默和哭泣了。

这确乎是件丢脸的事情。天仇的寨子里,他们说“天仇,你丢了我们的脸,他们杀了你的父亲,你却要向他们低声,跪他们。忘记了你的祖宗。我们养大你并不是要你来丢脸的,倘若仍然这样,寨子是容不下你的。

天仇对这个标致的女子说:“我们走。”只有走,走出这里,村寨的背后连绵的大山,哪里都是可以生活的。只要你想,在山间开辟的谷地照例可以种上苞谷和番薯,或者还可以种上些蔬菜。等到收获,用它们甚至可以酿出苞谷酒或者番薯酒。早上时候或者晚上时候,你喝了些,全身上都是暖的,山风的寒冷是奈何不了你的。何况,眼前的这个男子,是附近最好的猎手,打来的猎足可以翻过了山,去了山那边的广西换些油盐和衣物,或许还可以换些钱财买上些珠花和银饰。山上腐朽的树木上的结出来的蘑菇更是好的,每天巡山打猎时候照例是可以发现的,吃不完的放在山石上晒干,留着过冬,或者卖给收山货的买家。还可以把满山的竹笋挖了下来,用盐腌了,炒上麂子肉,就称得上是美味。

生活本无所谓,身边还有一个男子这样的爱着、喜欢着,在夜晚,还可以给彼此最深刻的欢乐,融入彼此的灵魂。这样的选择其实便是可行和完美的事情。何况大山的大,可以避免见两个寨子的任何一个,再不要和他们有瓜葛,过自己的生活。这个女子心里也便同意了出走,却仍然翻新不下她的老爹,几番的犹豫,她的老爹,聪明的寨子的头人,也就看出了端倪,渐渐的看紧了她,连出门似乎也不可多得。最后终于把她锁在了阁楼里,这个年轻的女子也便后悔了自己的犹豫,后悔了没有听天仇的言语。好在他的恋人。天仇,不时常的在深夜里开看她,学了特别的鸟叫,呼唤了她,从她房间的窗户里抛上好吃的山查给她,还有熟了的桑葚,她便盯住了他看,想象着是怎样的抚摩他的手掌,宽大且厚实。于是,在略微寒冷的春日里,看见他也便有了温暖。 

出走的事情既然无望,两个人这样的午夜相见的机会也是寥寥。时局终于是变换了,为了打同通往东南亚的大陆交通线,日本人于1944年发动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发动了豫湘桂大会战,谁也不曾想到这样的瑶山里日本也也居然进攻了进来,守土的地方军队照例是逃跑的。日本人几千人的骑兵追击了几十万的******军队,这瑶山虽然广大,进入的日本兵却也不多,百余人而已,但是仍然带动了地方的混乱,集镇上的冷清是立杆见影的,往常繁荣的街道不见了人影,村寨也开始小心起来,各自约束了自己的行经,开始防备着将来的不测。日本兵仍然是骄横,即便一个小队也大摇大摆的进入村庄抢些粮食,抓几个壮丁去修铁路,杀几个不顺从的人,奸污几个妇女。

天仇,这个男子,这时节也便绕过了寨子前的守卫进入了村庄,学出了鸟叫,来唤他的情人。他的手上是大束的山茶花,这是她喜欢的。她欢喜的出来,看见天仇仍然的强健,心里无比的愉悦,她正担心这样的慌乱由于村庄的封锁见不到他。他照例把山茶花抛上去,说几句痴情的话,看她夜晚月光下的微笑,心里是暖暖的。这样的时光是美好的,可是仍然不可以呆得太久,怕被人看见,匆忙的需要离开,末了,他告诉他,我们预备要去杀日本人。对于这样的事,担心是难免的,她也就露出关怀的神色,他便安慰她,让她放心:我连老虎都能逮住,你便放心好了。她虽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便也笑了,深处的担心是自己必须残留的,不可以显现,否则会被他笑话。何况传来的消息说:日本兵的罪恶并非是杀掉几个便可以洗清的,就连他的老爹,最近也开始商量怎么样保护村庄,防备日本人的到来。作为附近有名的勇士,杀死老虎的英雄,这样的事情倘若他的爱人,眼前这个叫天仇的男人退缩了,她反倒觉得不对了。

于是她又高兴起来,对他说,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这样简单的字就是她的心了,只有他是好好的,他们才会有未来,天仇也就听了这样安心的话,愉快的消失在夜色里,她便在阁楼上借着月光下看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夜色把他高大的身子给淹没了。

这个男子,借着月光从他的情人那里走出,因为刚刚见过了他的爱人,心情自然是好,放开了喉咙开始唱一些山歌:妹妹,山花如此红艳,我看见你在山间采桑。他的声音浑厚且开阔,在寂静里像风一样吹拂着山林,都是清朗无比的舒心。这便是凌晨,四处开始微微的亮了,冷清的风是一直吹的,这样的行路必须配上了他的歌声才似乎就是完美,否则过于寂静则显得单调了。所以,我们这时候且不必再想其他的很多,只需要微微的陶醉。

杀日本兵的事情看起来似乎简单,有了现成的火铳和砍刀,有天仇和另外几个热血的男子,有四出游荡的日本兵,然而事情并不容易,日本人的大枪和良好的互相配合攻击压制了他们,所以他们只好逃进了山林,借树木的掩护和对山地的熟悉逃走,然后商量下一步的行动,独自的几个人杀敌既然无望,联合是必须的事情,商量的结果是必须把附近的寨子联合起来,只做一个指挥,这远比散乱的各自进攻有力。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因为必要的联络和见她的想法,再去一次她的村庄是必然的事情,当然这次却不必再次在夜里悄悄的进去,也不如上次求亲一样的恭敬和委屈,所以,这个男子,也便背着他的猎枪和砍刀来见她的父亲,寨子的头人。他强健且英俊,站在头人的面前,越发的威武。

“我们寨子自己有人,不需要劳烦你们了。”她的父亲因为对于恩怨的怀恨,对于天仇的提议全不在意,只是冷笑着看他,且说:“你们寨子要是怕在日本人面前丢脸,大可以来过来跪着求我们帮一把。”

联合既然无望,话也已经说死,即便看见她从阁楼上下来,这个倔强的男子也并没有再站在那里听旁边人的嘲笑,收藏着自己的自尊和愤怒便离开了。她朝她的父亲发火,且要追上去见她的爱人,却还是被她的父亲拦下,训斥着她,且说,倘若如此,祖宗的脸面便被她丢光了。追赶既然无望,父亲又过于固执过去的恩怨而如此羞辱了她的爱人,于是,这个女子也便只有哭泣的份,抹一把眼泪,独自在阁楼上。她确乎的越发需要等到他的到来,听一点他的言语,说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只是躲在他的怀里。她的母亲早早的过世,父亲也溺爱着她,原本对于她的要求都是顺从的,可是最近几次关于天仇的事情,他的父亲本已不悦,这次又当众责骂了她,自然是十分的委屈,而且,她的性格确乎的顺从和小心了些,习惯了父亲安排的总总。加上对于父亲深深的爱,所以才会有上次出走无望的事情。

可是这个男子在这里受了委屈,加上一直奔忙联合的事情,便辜负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子的苦苦等待。于是她便生出些怨恨来,以为他忘记了她。她便在这样的委屈和微微的怨恨里等他。联合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天仇也就有了空闲,想起很久都不曾与他相见,就采摘了她喜欢的山茶花来看她。

这时节靠近着傍晚,他行进在山路上,他手上的山茶花在红艳的在深色黄昏里晃动,他想着她高兴时候的样子。行路的步伐不断的加快,到最后几乎就是小跑了。过了前面那间单独的吊角楼再转过一个山头就是她的村寨。吊角楼里住着的是年老的寡妇和她的女儿,她们的丈夫和父亲也是死在了那一场村寨之间的“战斗”里。她们有巨大的黄狗,防备着过来说水话的男子,每次有人的的经过必定会追出,然后狂叫几声。

可是今天,他靠近吊角楼的时候并没有往常时候追出的黄狗,只是有听见哭喊声和淫笑。他冲进去看时,那个孤苦的老寡妇早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一个日本兵正对着她的女儿行使着兽性,另外的四个日本兵正用锅煮着肉,那条黄狗的头被扔在一边,他的血性上来,并不顾及太多,抽出随身携带的砍刀杀了进去,朝着兽行的日本兵一阵乱砍。事情的转变太过于突然,在日本兵没有准备好之前,这个男子已经杀入,他勇猛且怀着仇恨,连续砍倒了三个,剩下的两个终于回过了神,抱住了他,朝他开枪,然后用刺刀杀死了他。枪声在这样的傍晚太过于明显,她的寨子,守护的人背着猎枪,循着枪声找来的时候,天仇,这个强健的男子,已经死去,那把红艳的山茶花仍然在那里,裹着他和他的敌人的血越发的红。

逃跑的两个日本兵已经被抓到,他们被执行告老的刑法,割肉,撒盐,蚂蚁窝侍侯,最后他们的肉和着猪肉一起被仍进了清水的大锅,作为附近村寨联合出兵勇士们的食物。接下来的事情是与这个叫天仇的男子无关的,互相的联合下,日本兵终于撤走,这虽然也与大形式的变化和此地无战略意义所以被放弃有关,但是村寨的平静总是实在的事情,何况经过了这样的联合和战斗,村寨之间的互相仇视也基本消除。

只是那个爱着天仇的女子,爱人既然失去,他留下的那束山茶花也已枯萎,最后的一堆黄土就是他的所在,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情了。可是这个女子,似乎事情的到来改变了她,她悲痛的哭泣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或看他的那束山茶花,或者只是终日在阁楼上的才的才的窗台边等一个再不会来的身影。终于有一天,她对父亲说“我要嫁过去了!去照顾他的母亲。”

他的父亲这时候才想起他的那句话。“要娶她,除非你死了!”这本是赌咒且伤人的话,做不得真,于是他便劝她,且拿出父亲的威严,最后说,你要去,我关你一辈子,然而这些并没有用。她终于是要过去,并说如果不如自己的意愿,宁愿死去。这些话确是真的,他的父亲终于是放手了,于是她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嫁”了过来。什么也没有,连微笑的人群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的走过和她老父亲的泪流满面。天仇的母亲,同样苦命的一个老妇人,先是失去了丈夫,现在又失去了儿子,终于是躺在床上,在她最后的年月里再也没有出声,再也没有下床,在她的体贴照顾下,最后安详的死去。

你并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总之这个女子就在他的爱人,那个叫天仇的男子的村寨里一天一天的生活,最后一天天老去,老到她会坐在那里,整天的不说话。可是她仍然用干净的服装和手帕,头发永远没有一丝毫的慌乱,和很多年前她遇见他时候的一般摸样。

后记:暑假的时候进入瑶山,听到这样的一个故事。记下来,给那个叫天仇的男子和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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