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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房子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06 01:12 阅读:
(一)

厂里分配给我们住的宿舍是平房,一到夏天,就热得要命。今年,为了能够过一个清爽的夏天,我和同事小艾决定到外面租房住。

近来,我们厂周围建了不少新的出租房,都是六层高,那些房子外面都是红色磁砖,且一栋挨着一栋,看起来既豪华又整齐。但是不远处有一栋白色的房子严重影响了这一片的美观。说来也奇怪,这一片都在大搞建筑,唯独那栋白色房子的周围有好几块空地无人动弹,房子前面那个工地还好像是搞了一半又停下来了。只有一栋房子孤怜怜地立在那里,让人感觉既空洞又没有安全感。

刚开始,白房子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可是我们问遍所有的红房子,都没有空房间,甚至近几个月都没有退房的。没办法,我们只好走进了那栋白色的房子。一至五楼都没有空房间,房东带我们直接上了六楼。六楼有八个房间,除了601的房门是锁上的,其它的我们都一一视察了一番,最后我们选了一个带阳台的大房间。房东给我们的租金便宜得出奇,所以,既使六楼高了一点,里面又安静得有点可怕,我们也十分乐意。

一住进来,我们就买齐了家具:电视机、电风扇、衣柜……,还特地买了一些厨具,准备自己做饭吃。锅、碗、瓢、盆、灶等厨具全部摆在阳台上,电视机放在靠窗户的大桌子上,衣柜放在旁边,背靠着窗。两张床并排着放在门口处,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这种摆设既整齐又美观,我们都很喜欢。

刚开始几天,我们过得开心而快乐,每天下班就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边吃零食边看电视,边看电视边嘻嘻哈哈。可是,好日子才过了一个星期,怪事就一连串地发生了。



(二)

一天中午,我们和往常一样,买好菜、回家、开门、小艾拿着钥匙走在前面,我提着菜走后面,走进房间,她就大叫一声,转过脸来惊恐地看着我,我被吓了一跳,惊慌地问:“怎么啦?”她的手畏缩地指向了摆放电视机的桌子,我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窗户和阳台上的门都紧闭着,我们的新电视机居然不翼而飞了,挂在窗子边的大插座掉在了地上,从电视机上拔下来的线弯弯曲曲地盘在窗户上,插头翘在半空,活像一条凶恶的眼镜蛇。我们回过神来,就一个劲地往楼下冲,在楼梯口猛得撞到一个人,我们顿时尖叫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见鬼啦?”听到一声怒斥,我急忙睁开眼,看到了一脸不悦的房东,我们顿时像一只掉在水中的蚂蚱遇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你一拉我一推地把房东“请”进了家。

房东观察了一下房间,就一口咬定是进了小偷。但是我们的门锁丝毫未损坏(门锁是我们自己买的,钥匙只有我们俩有),窗户和阳台上的门也锁得好好的,一楼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值班的门卫,而且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任何翻乱的痕迹,放在包里的钱也一分没少。奇怪的是:小偷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呢?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么大的一台电视机呢?房东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不影响其它的住户,他偷偷地赔了我们一些钱,我们就继续住了下来。

后来,我们换了一把大门锁,值钱的东西也全部拿回了办公室。

风平浪静了好一阵子,稀奇古怪的事情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三)

小艾是个有点洁癖的女孩子,她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放在床上,就连密码箱也不例外。没事的时候,她就爱整理她床上的那些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已经够整齐了,我也时常说她是吃饱了撑的,可她还是乐此不疲。以至于,她对床上的物品摆的位置和方向都很熟悉,就连密码箱里哪一层放的什么衣服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给朋友发短信,小艾闲得无聊,又在整理着她那已经很整齐的密码箱来。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阵冷风从阳台上钻进来,让本来已经很凉爽的房间里透出了丝丝阴气,我下意识地扯过了被单盖在身上。

因为怕晚上在家闲得无聊,我们昨天特意去买了两本书回来,一本是小艾喜欢看的《人之初》,一本是我最钟意的《漫画》。手机被我玩得快没电了,我把它往桌上一丢,正想把《漫画》拿过来看,可是桌子上空空如也,我一边找一边问小艾:“有没有看见我的那本《漫画》?”小艾没吭声,我又重复了一遍,她还是没反应,我有点生气,转过脸去,却发现她正手忙脚乱地将密码箱里的衣服往外扔。我感到相当奇怪,忙问:“怎么啦?”,她不理会我,还是一个劲地往外扔衣服。终于,箱子见底了,她突然抬起头神情怪异看着我,说:“密码箱里第四层的那件白色衬衫不见了。” 我知道那件衣服,去年夏天,看她穿过,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衬衫,我也很喜欢。“不会吧?是不是你记错了?”我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嘛!骗你干嘛?” 她突然发火了,脸色一子变得很难看。虽然我知道她记性很好,特别是对箱子里的衣服的记忆,但是百密也有一疏啊!更何况,那么多衣服,也不会独独就不见了一件旧衬衫吧!看着她那张扭曲了的脸,我觉得心里特难受,漫画也没心思找了,索性把被单拉过头顶,稀里糊涂地去找周公了。

睡到半夜,雨还在下,盖着薄被单,感觉有点冷。我迷迷糊糊地起来准备把阳台的门关上。“把衣服还给我!”,突然,我听到一个幽远的声音,这个声音再加上落雨声的伴奏,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我猛得打了一个寒颤,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慌慌张张地关好门窗,便蹑手蹑脚地走回床前,黑暗中看到小艾转了个身,嘴里还嘟哝着什么。我重重地舒了口气,心想:原来是她在搞鬼啊!

第二天一大早,小艾就在埋怨:“怎么回事啊!门和窗都关得那么紧,想闷死我啊?”我一听心里就不舒服,就是因为她昨晚梦呓,不但把我吓个半死,还害得我整个后半夜都在恶梦中度过。我不高兴地说:“你还说呢?谁叫你三更半夜叫魂一样的,算我命大,没被吓死。”小艾一听,脸色一沉,气冲冲地说:“我叫魂?我还叫你这个大头鬼呢?没事跑到我的梦里来偷衣服,害得我追着你跑了一个晚上,现在腿还酸呢?”,“我偷你的衣服?你还偷了我的漫画书呢?” “什么?我会要你那本破书?告诉你,你就是送给我擦桌子,我都不要。” “别逞强了,我前天明明把书放在桌上的,可昨天就没了,不是你偷偷地藏起来了,难道让老鼠给叨走啦?” “我的《人之初》还不见了呢?” ……

我们就这样吵了一个早上,两人的关系一下子由滚烫的水僵成了硬冷的冰。后来几天,我们在对方面前都成了哑巴,看对方的目光也都斜向了另一边。工作上有什么事就全依赖于那份连络单或者是发短信。晚上,要么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加班,要么一个人出去溜跶,反正谁都不愿早回家。



(四)

虽说已到了夏天,但老天却像处在更年期的妇女一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那天,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八点钟,就大雨倾盆了。我当时正在商场买东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回不去了。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我不禁担心起那些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这么大的风,那些干衣服肯定是保不住了,恐怕还有被风吹走的可能。突然,我特别留恋以前的日子:小艾每天下午都会早早地回家把衣服收起来,然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各自的床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艾打来的,我感到意外,但还是迅速地接了。“喂,子纯,你在哪啊?”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艾急促而且略带哭腔的声音。我有点担心,急忙说:“我现在在商场,下大雨,暂时回不去了。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突然,电话那头“砰”地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小艾更是吓得拼命地尖叫。“喂,小艾,喂,喂!”电话断线了,我再打,就打不通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巧来了一辆的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拼命地冲了过去。

十分钟不到,我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门敞开着,家里一片狼藉。布衣柜倒在了地上,衣服被“洒”了一地,窗户没关,外面的雨水还在一个劲地往屋里灌,地板上全是泥沙和水的混合物,还有那部我一直没打通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地上,电池已经离开了它的身体。小艾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看起来好像在发抖。

我放下东西,急忙将窗户关上,然后走到小艾的床前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她没起来,反而抖得更厉害。我急忙拍了拍她,大声地说:“小艾,别怕,是我。”她听出了我的声音,猛得坐了起来,抱住我号啕大哭。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双恐慌的眼,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抽搐着:是什么让她这么害怕呢?

小艾被裹出了一身的汗,我守着她冲完凉,把她安置在床上,然后开始收拾起屋子。当我将衣柜扶起来的时候,我看了小艾一眼,她神情很紧张,死死地盯着衣柜,像是害怕里面有东西蹦出来一样。我问她:“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一声巨响,就是这个衣柜倒下来发出的声音吧?”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回来的时候,它就在地上,我把它扶起来,可是没几分钟又倒了下来。我扶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有一次还倒在了我身上,我害怕极了,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 看着衣柜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就能猜出它受了多少“折磨”。我帮它拉了拉“筋骨”,让它重新站了起来。小艾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衣柜,她似乎在等待着它倒下来。然而,直到我们搬家,这个衣柜依然“站如松,立如钟。”

狂风暴雨过后,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那些丢了的衣服和书我们再也没有提及,怕再次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但是,小艾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胆小如鼠。上班老是三心二意,在工作上出了不少差错。被主管骂了、老板训了,我也时常提醒她,劝慰她,帮助她,可是都没有丝毫的好转。



(五)

小艾还有一个半夜上厕所的毛病,因为我们的洗手间是在阳台上,要上洗手间必须走到外面去。自从经历了那次的狂风暴雨之后,小艾就再也不敢独自去上厕所了,所以每天晚上到了三点钟,她就会准时叫醒我,要我陪着她。

有一个晚上,我睡得很晚,而且睡下去就做了个美梦,没想到美梦刚做一半,就被小艾叫醒了,我气得七孔冒烟,任她怎么叫,就是不理她。心想:惯着她只有我受罪,还不如狠心一点让她自己锻炼锻炼,说不定她这一次大胆地出去了,以后就用不着麻烦我了。小艾折腾了半个小时,见我还没起来,就一个人出去了,看着她那副畏首畏尾样子,我偷笑了一下,正准备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没想到,两秒钟不到,就听到外面“哐铛”一声,小艾大叫着跑了回来。我“倏”地从床上爬起来,忙问:“小艾,怎么啦?”,小艾一屁股坐到我床上,断断续续地说:“腿、腿……”,看着小艾发抖的身体,我也有点胆战心惊。小艾还在自言自语:“腿,小、小孩子的腿,挂、在、在洗、手间里。”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一定是小艾做的恶梦。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必须在小艾面前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否则这将成为她生活中的一大阴影。

“小艾,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扶着她的手臂,轻轻地问着她,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不是做梦,那就一定是你的幻觉。”,她看我一副不相信样子,赶紧抓住我的手说:“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迷糊中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再去看一下。”我坚持我的原则。她拼命地摇着头,死守着阵地。没办法,我只好壮了壮胆,独自走了出去。

外面夜色朦胧,阳台上的灯光显得很昏暗,洗手间的门紧闭着,门上隐约可见我那模糊的影子,门缝里透出了一丝比阳台上更微弱的光。我正准备去开门,却想起了小艾的话:“有一条小孩子的腿挂在洗手间里。”我顿时感到心跳加速,已经迈出去的脚也迅速地收了回来。突然,我觉得影子变大了,在慢慢地移动,好像猛得附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这是幻觉,拼命地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几分钟过后,影子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我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出现的幻觉不但没把我吓倒,反而给我增添了一丝勇气和信心。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走向洗手间,用几乎僵硬的手颤抖地把门打开了。

看了看洗手间,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正如我所想的,里面除了我的影子,其它什么都没有。我把小艾硬扯了出来,指着敞开着门的洗手间对她说:“你看清楚一点,这里面没有小孩子的腿,你刚刚看到的其实是墙上的那个影子。”小艾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低下头不作声了。本想叫她乘这个机会进去方便,却发现她竟然早已小便失禁了。



(六)

由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在阳台上做饭,前面烤炉火后面晒太阳,热得人受不了。所以,我们就把阳台上所有的厨具清洗干净收了起来,只留下了煤气瓶和煤气炉。原本想等天气好一点再开炉,却没想到,它们竟“自杀”了。

那天恐怕是广东以往最热的一天,温度达到了41℃,整个世界似乎被晒成了白色,马路像是被烤出了油,来来往往的车辆都显得苍白无力,偶尔见到路上一两个行人,都是满身的汗水,满脸的痛苦。

我们一大早便把办公室的门窗紧闭,将空调降至20℃,整个上午躲在里面不敢出厂门半步。就连中餐也是在办公室解决的。

下午两点左右,我和小艾闲得无聊,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学着叫“110”、“120”的车鸣声,正巧远处传来一长串警笛声,我马上问小艾:“你猜这是什么车的报警声?”小艾毫不犹豫地说:“119的”。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她说:“这种天气,火灾发生率肯定是最多的。所以……”

警笛声由远而近,我们赶紧拔开窗帘往外看,正好有两辆鲜红的火警车从我们厂旁边急弛而去。“唉!又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放下窗帘,我不禁有点同情那些遭遇火灾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猛得震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急促的铃声,我急忙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房东”两个字,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你们俩是怎么搞的,阳台上放了什么东西?搞得那么大火。快点回来开门,火警马上就到了。”我一下子怔住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小艾盯着我问:“怎么啦?”我看着她,心惊肉跳地说:“我们家阳台上起火了。”

当我们不顾一切地跑回去的时候,房子旁边已经围满了人。那些人顶着烈日,正对着我们的房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火警在现场录像,其它的正拿着灭火器往楼上冲,我们站在人群中看着直冒烟的阳台不知所措。这时,焦急的房东朝我们走了过来,用恶狠狠地眼睛盯着我们,大声地说:“还不快上去开门。”

此刻,阳台上的火势已经很小了,火警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火给灭了。他们走之前对此次火灾作出了结论:说是煤气瓶未拧紧,漏出来的气与太阳所散发的热气一结合就引起了煤气瓶爆炸,导致了这场火灾。幸好今天没风,家里也没人,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火警走了,围观的人也散开了,只留下我和小艾站在阳台上看着被烧掉的煤气瓶和被熏得发黑的白墙壁和衣服发呆。

“煤气瓶怎么会没拧紧呢?我们不是早就没用了吗?”我奇怪地问着小艾,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便一声不吭地地走回了房间。看着她那僵硬的背影,我感觉到了她的惶恐与不安,以及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另一种刺激与压力。



(七)

后来,只要我们走进这栋白房子,小艾就会说:“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丢了什么似的。”

到最后,我才明白,小艾是真的丢了东西,那不仅仅是一台电视机、一件衬衫和一本书那么简单,她丢的是她的灵魂。

没有灵魂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就是我在精神病院里见到的小艾的那个样子。有大脑却没思想,有耳朵却没声音,有嘴巴却没语言,一双无神的眼睛倒处乱晃,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看着她如此狼狈、又如此可怜的模样,我就想起了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晚上。就是在那个深夜,小艾被完完全全地夺去了灵魂,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说来也奇怪,房东的招租广告换了又换,这个六楼就是无人问津。看着整层楼都空在那里,房东不急,我们都急了。

终于有一天,房东将一对夫妇领上了六楼,我们喜出望外,两个人都挤在家门口看。房东带他们看完了602至609的所有房子,唯独没有打开601房,那对夫妇好像都不满意,就要求到601看看,房东愣了一下,对他们耳语了一番,那对夫妇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房东也匆匆地下去了。我感到十分好奇,记得当初我们来看房子的时候,房东也是直接带我们从602的房间看起,但当时因为我们看中了现在这间房子,所以就没有要求他打开601那个房间。看到今天这情形,我不禁猜想着:“不会是里面有什么吧?”

没想到,就在这天晚上,我的猜测居然应验了。

这是本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繁忙的一天,我和小艾加班加到很晚,回去的时候,只有少数几家还亮着灯,楼梯间安静得出奇,只听到我们两个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小艾本能地抓住了我的手。走到五楼,我就想起了今天那对反常的夫妇和神秘的房东,我开始紧张起来,感觉握住小艾的那只手又湿又滑。

到了六楼,我发现601的房门是开着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601开了门,但里面并没有亮灯。我有点纳闷,心想:“难道今天那对夫妇住进来了?”。小艾也看到了,她握紧了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

就在经过601门口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至今难忘的恐怖一幕: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模糊可见。那个女人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整张脸都埋在两腿间,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下面便是一袭白色的长裙。

当时,我完全被吓住了,猛得尖叫了一声,将紧握着我的那只手狠狠地甩开,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的房间,哆嗦地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锁上那个插钥匙的孔。我不知道小艾看到了什么,只觉得有两只手像一把钳子一样一下子紧紧地夹住了我,她的整个身体都瘫在了我背上。

终于,锁被打开了,我托着小艾艰难地把前脚踏进了房里,后脚刚抬起,却听到601传出来了一个声音:“你们怎么啦!”,这是一句多么平常的话啊!可是,此时此刻,它却似一记闷雷,把我打得头昏眼花,全身乏力。随即便是“砰!”的一声,601的门被关上了。又是一声“哐铛!”,小艾倒在了地上。我想走走不动,想叫叫不出,只觉得那个恐怖的声音总在我身边缠绕。挣扎了一会,我也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八)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号中午十一点钟了。睁开眼就看到旁边有一大群人:医生、护士、警察、同事……

在医院康复期间,任凭警察怎么问,同事怎么劝,我都说不清楚那晚所发生的事,也一直不能赶走那个女人带给我的巨大阴影。小艾更惨,一醒过来,就呆得像块木头,随即便被转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没有追究房东的责任,也没有去了解那栋楼以前倒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小艾的父母没有放过那个房东,为了小艾,我忍着巨大的压力和悲痛,主动向警察说明了整个月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我没有等到事情的处理结果,便匆匆地离开了那家厂,离开了那座城市。

在我离开那座城市的前一天,我去看过小艾,医生说她已经治不好了,后半辈子可能要在精神病院中度过。看着不停地晃着脑袋、摇着身体的小艾,我有说不出的无奈与痛苦。

虽然,我远离了那座城市,远离了过去。但那个阴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严重地影响着我的生活和工作。后来,我姐给我找了一个心理医生,经过两个月的精心治疗,我才慢慢地好起来。

心理医生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妖魔鬼怪,只是人的心理作怪,再加上某些巧合,有些事就会变得让人不可捉摸,难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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