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样年华

白昼和黑夜 于诗人
不过是一张纸的两面
——题记

一 白昼 诗人的苦难

上帝睁开眼睛 我们便看见了光
作为黑夜的觉醒者 诗人
在白昼看见的是夜的另一种呈现
譬如 自己的眼睛和一切影象的阴影

最大的苦难 来自心灵的夜色
让诗人习惯用眼光去捕捉生活的褶皱
把抖落的时间碎片当成精神的花瓣
失真的世界 盲者的抽象
诗人因此痛苦不堪

被黑夜赋予黑色眼睛的诗人
最终清醒地选择走入永寂的暗夜
把带不走的身影 留给白昼
证明 阴影也是一种光

所以诗人 形骸作马 精神为鸟
奔跑的宿命 飞升的涅磐
所有移植的梦想 都在一张纸上完成
而尘世的符咒和来自神的谕示
都无力穿透灵魂的子午线
所以 其实脆弱
是一种诗人先天的基因

阳光总是让诗人灵魂出窍
月光总是悲情的化身
晨露是一种泪水
晚霞的色彩没有温度
而这一切 与白昼有关
与诗人的苦难有关

白昼 诗人在幻化的物象中
治疗中毒的神经和灵魂
象一只永远走不出黑夜的蟋蟀
不在上帝的上眼皮
就在下眼皮

二 黑夜 诗人脱掉的外衣

灯光 是白昼对黑夜渗透的方式
无数的廓门打开 这时候
诗人的目光看得很远 直抵
梦的源头 那黑色的背静

然而 灯是无法把黑夜燃尽的
匍匐于灯下的背影
在诗人脱掉外衣以后
还是没有减少黑的厚度
一如 黑夜无法在一张纸上
着墨

能让身体透明起来的 惟梦乡
当诗人捂灭内心的灯盏
沿月光与梦境交错的方向
踏入灵魂的门槛 和自己的落日
安然相对

这时候 没有痛楚从呼吸里挤出
适合完成一些温情的诗篇
譬如爱情 即使城堡的大门紧闭
只是简单的经过 就足以让诗人
把颤栗的心绪保持到天明

活在这样一个纸质的年代
没有英雄 只有诗人
缚身在薄纸厚茧中 如蛹的诗人
怎能不渴望在一次爱情的巨大催化中
破茧化蝶 把这些无休无止的黑夜
举重若轻

铺夜幕为纸 铺梦乡为纸
让生命中必经的雨滴和雪花
坦然地降临 沐浴诗人疲累的躯体
让净光在上帝闭上眼睛以前
进驻诗人的心灵
让闪电 昭示一个诗人
真实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