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母筑个温暖的“巢”
少年时,心中一直有个自由的梦,想有一天能够挣脱父母的管束,自由自在的一个人生活。
长大后,真的如己所愿,作了一段快乐自由的单身。那个时候,尽管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脏衣服一堆又一堆,但还是感到惬意,舒服!奇怪的是那个时候竟然不会想家,不会思念父母。即使单位放假了,在家没呆上几天,便忙着找出各种理由,出门玩乐去了。
成家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尽管“窝”很小,很简陋,但很依恋它。而对父母的那个大“家”,却不似从前那样回得勤了。不是不够爱父母,而是总觉得在自己的小家里更轻松自由。儿时的那个家,就像父母筑在大树上的“鸟巢”,“鸟儿们”翅膀丰满了,便会一个个飞走,不再眷恋那个“空巢”。父母总期待着“鸟儿”归“巢”,而儿女们却想越飞越高。
生了宝贝儿子后,体会到了做父母的艰辛与幸福,竟慢慢“咀嚼”出“家”的味道。对于五岁的儿子我自愧没能教会他什么,他却让我读懂了“父母”里所包含的所有内容:父母是港湾,孩子是小船,无论小船漂泊到哪里,总希望他能回到父母的身边;孩子是风筝,父母是线,无论风筝飞得多高多远,也不希望他挣脱父母的牵拌。在全身心地演绎“母亲”的角色中,我渐渐地发现,我竟自私地用父母赐予我的生命,独自享受着仅属于自己的幸福。却不曾想,为三个儿女操劳一生,现已满身病痛,苍老而衰落的父亲与母亲,却被丢弃在那个“空巢”里独守孤寂。
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家很穷。父母起早贪黑的忙碌。母亲没有工作,一家五口全靠父亲不到百元的工资艰难度日。母亲为了贴补家用,给人洗过衣服,带过孩子,砸过石头,铺过马路,背过煤炭、卖过小菜……,什么苦都吃过。小时候,常常看到灰尘仆仆的母亲,一踏进家门,就忙着给我们做饭,连额头上的汗珠也顾不上擦。那时,尽管饭桌上吃的只是一锅汤菜,但父亲总会为全家凑上几盘“笑话”,让我们总能感觉到饭菜的香甜与可口。后来父母用自家的厨房开了个“烟酒”小店,就这样,相继抚育出我,弟,妹。开了十几年的店铺,别人都以为我们家现在很富有,可是我知道,我们三个大学生就是父母所有的“积蓄”,是他们用心血和汗水浇注的“财富”,也是他们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幸福。
如今,我们都已成家立业,但都没能留在父母的身边,只能在节假日抽空回去看看。父母总是把好吃的留到我们回家的时候才吃。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察到他们很孤独,是有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那首《常回家看看》触动了我。“找点时间,找点空闲,领着爱人常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总操心就图个团团圆圆。”它朴实无华的歌词,让我想起辛劳的父母,想起小时侯那个清贫但十分快乐的家,也在心里充满了深深地愧疚。那年春节,漂泊最远的弟弟也携着新娶的媳妇回家了,从我们进家门的那一刻起,父亲和母亲的嘴乐得就没有合拢过。一家人十几年后的第一次团聚,成为父母心中最美丽的也最难圆的“梦”。夜深人静时,父母还痴痴地守着熟睡中的一屋子“大孩子”,两人唠唠叨叨一宿。
我常常听到朋友如此感叹:人失去父母时,时常会后悔。因为父母健在的时候,儿女们总因各种理由推辞与父母相处,却不曾想,老人真的不在了,想和他们说说话儿竟也不能了,方才觉着自己真的像一棵“草”,一朵孤苦零丁,无依无靠的“浮萍”。
我有一个好友就是这样,她的父亲早已过世,母亲也在去年年底离开了她。如今,每次听说我要回家看望父母时,她都会幽幽地说:“唉,我现在是没有父母疼了,无家可归了!”说着就会落泪。
周鲲,一个曾叱吒风云,让那些“大毒枭”们闻风丧胆,并且悬赏两百万要他人头的“缉毒英雄”,如今却沦落为“阶下囚”。关于他和他父亲的故事更是让人感到悲凉和发人深省。他从小就在父亲的教诲中想成为一个“英雄”,长大后终于当上了一名人民警察。他舍生忘死,临危不惧,曾几百余次的乔装改扮,深入“毒穴”,充当“卧底”,成功破获了一起又一起特大吸毒贩毒案件,终于实现了“英雄”梦。他在给所在单位增光添辉的同时,也为自己赢得了各种荣誉和称谓,胸前挂满了奖章。为了工作,他常常顾不了家。照顾不到父母。有一次,他因忙着执行任务,耽搁了回家帮年迈多病的父母拆掉家中一直漏烟的烟囱,结果,导致年迈的父亲因煤气中毒而身亡。当他怀着深深地愧疚和无比的悲痛准备厚葬父亲,却没有想到,父亲的葬礼与局里的某位副局长的父亲的葬礼“撞”在了一块。结果,副局长父亲的葬礼那边“门庭若市”,而他父亲的葬礼这边,却冷冷清清。相距不远,竟没有一位领导走过来对他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巨大的反差和对比,让这个“英雄”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失落。从此,他将个人的私愤发泄到工作中,开始慢慢地坠落。最终从“缉毒英雄”变成了一个“囚犯”。对他这样一个令人深思地典型案例,媒体给予了极大关注。为了分析和了解他犯罪的整个心理变化历程,记者对他进行了多次深入地采访和报道。在他满是悔恨和愧疚的神情与话语之中,他提及最多的便是关于父亲的“死”。每说的伤心处,他总是掩饰不住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愧疚。其实,我完全能够读懂他那时的复杂心情:是他的疏忽致使父亲失去鲜活的生命!也许此时的周鲲在铁窗前会想:如果有来生,他会选择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只要能时刻陪伴在父母的身边,享受家庭的温馨与欢乐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前不久,我在《家庭》(2004.5下半月版)读到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中的老人是一位很富有的总经理的母亲,她状告自己的儿子“不孝”,并在诉状中这样请求判令儿子:1、每月至少要五天到老人的房子里居住;2、每个周末带孙子到老人身边来,一起吃饭、说话;3、平时多打电话问候……。当总经理的儿子实在太忙,调解时没能达到老人的预期目的,老人竟用生命向儿子抗议。在老人生前住的屋子里清理老人临死前焚烧的灰烬时,人们惊奇地发现了几十张未燃尽的人民币百元大钞残片,几十件面料考究的衣服碎块。另外,在老人的遗物中,还有成箱成箱没喝完的脑白金,蜂皇浆等高级补品,以及成色极佳的金戒指,金耳环若干……。而这些都是她那个所谓“不孝”的儿子给她买的。儿子其实很“孝顺”,不仅找来《老年膳食科学配方》、《老年营养大全》等书籍认真揣摩,给母亲买来有利于老人健康的山棕保健床垫,定期带老人到医院进行全面的健康状况检查,还给母亲买来整箱的花旗参、脑白金、菊花茶……,给母亲安排了钟点工,每天定时来照顾母亲的生活起居,甚至为了帮助母亲排遣寂寞与孤独,不惜重金请来“陪聊”,结果这一切都不能使老人快乐起来。每天除了在钟点工的照料下进补,喝茶,吃饭以外,老人剩下的时间就是独自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打盹。实在闲极了,就捡起孙子丢弃多年的积木一块一块地摞起……。长期独守空巢的孤寂,老人患上了“空巢综合征”。在与儿子多次“较量”无果后,老人终于采取了极端的手段——吃安眠药了却了余生。母亲去世后,看着客厅里几乎被母亲坐穿的沙发,儿子的眼泪无声的滑落,小时侯,母亲对自己的呵护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重现。他不停地问自己:“我一直让妈妈过好日子,她老人家为什么还不满足?”
也许,我们都很“孝顺”,因为我们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不忘带上大包小包的礼物,想着让父母吃好穿好,也会抽出时间去陪陪父母。可是我们都不曾想过独守在“空巢”中的父母的感受。其实父母的要求并不高,他们只想过那种儿孙满堂,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渴望能与孩子们贴心贴肺地说说话。就像老人在诉状中要求的那样:一个月有五天的时间陪陪老人,周末带孙子和老人说说话,多打电话问候……,可是就是这样的要求,我们都不能满足。
看到好友怀念她的父母,看到周鲲愧疚与伤感的神情,看到那位总经理无声的眼泪,我怕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后悔,怕愧对父母对我的哺育,更为了不让父母再感到寂寞与孤独,我决心重“筑”一个“巢”,一个让父母不再感到孤独和寂寞的“新巢”,一个用浓浓地亲情,用深深的爱意搭建的温暖的“大巢”。尽管这个“巢”会显得拥挤,在一起的日子里还会磕磕碰碰,但守着父母,我的心变塌实起来。每天围坐在父母的身边,我觉得家好温暖;在单位上忙碌,有父母在等侯,我觉得好满足;看着父亲也跟孩子似的盘腿坐在地板上和儿子搭积木,母亲依在沙发上与我聊天织毛衣,那样的感觉是多么得幸福!
在为父母筑“巢”的过程中,我也渐渐地对生活有了另一番感悟:幸福不是富有,幸福不是官衔,幸福不是名利双收;幸福是健康,幸福是平安,幸福是知足;幸福是黄昏的时候陪父母在湖边散步,幸福是和父母吃着香甜可口的饭菜开心得说笑,幸福是牵着父母的手,陪他们到老。
我甚至幻想着这样一种幸福:在自己也满头白发的时候还能够在父母的面前撒娇,当自己儿孙满堂时也能有一个温暖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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