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大哥”汪国真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06 01:08 阅读:
“雨夜,又是雨夜/却仍然不见去年/那把淡蓝色的小伞”

——汪国真《又是雨夜》

有一些东西,只适合用记忆来收藏,因为它们是属于一段注定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属于曾经拥有的心情。比如一串摇动的风铃,比如老狼的歌,比如汪国真的诗。

实在想不起是在怎样的一个日子邂逅汪国真的诗的,但事实是,那是我拥有的第一部昂贵的书(3元6角),书的扉页是天空的蓝里飞舞着一朵洁白的羽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诗,但是,在我们所有的浪漫的或是伤感的日子里,他的诗歌的确是我们的至爱。“如果生活不够慷慨 / 我们也不必回报吝啬 /何必要细细的盘算 / 付出和得到的必须一般多 ”,“只要春天还在/我就不会悲哀/纵使黑夜吞噬了一切/太阳还可以重新回来”。他诉说的是我们的心语心愿,是每一个年轻的心都能读懂的感动。因为汪国真,我们甚至开始偷偷地写诗,模仿着他的清纯和真诚和青春的豪气,把自己少年的心事摭摭掩掩地藏在诗里,送给身边的人。因为汪国真,我们的苍白的中学时代多了多少浪漫的故事啊。

进了大学,走进社会,在诗歌的圣坛里,有刀刃上的舞者海子留下的身影,也有童话诗人顾城留下的声音,当然更有一大批自命为先锋的所谓诗人声嘶力竭的呐喊,而那个文文弱弱的汪国真,那个有着亲切微笑的有如邻家大哥一样的汪国真,却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了人们的视野。

常常想起海子、顾城,同样是诗人,如果用文学体裁对应他们的话,那么海子是一部神话,顾城是一则童话,而汪国真则是一篇散文;如果用花来对应他们,那么海子是一株向日葵,顾城是一朵芙蓉,而汪国真则是一棵桅子花;如果用鸟来对应的话,那么海子是一只雄鹰,顾城是一只夜莺,而汪国真则是一只燕子;而如果用景物来对应呢,海子是一颗流星,顾城是一片云彩,而汪国真则是一溪清泉。我们震惊于流星的划出的光芒,然而更遗憾这轨迹竟是他全部生命的燃烧,而云彩则永远地在尘世之外的那种纯静的湛蓝中悠悠地游着,自在又轻盈,美则美矣,却离人间太过遥远了。至于小溪,每一个人都可以停下来,洗洗脸,濯濯足,听听它们叮咚的跳跃,看看它们潇洒的舞步,甚至还可以灌满水壶,以解除未来漫长路上的疲惫。海子顾城对我们中的很多人来说有一种距离,这种距离,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远方。他们在那里用自己生命的翅膀诠释着诗的高贵,他们的歌唱,有时是仅仅为了自己,对他们,我们只能仰视,却无法真正地走近。而汪国真,则永远象一个邻家的大哥哥,总是那么轻轻地、淡淡地笑着,站在离我们只有一道篱笆的花丛中,一任灿烂的阳光无遮无揽地亮出他的清纯。



褪色的是一种岁月的记忆,年轻的岁月里,在那些绵绵的雨季中,当我们无助地站在雨中,放开自己的声音哭泣的时候;这些诗正如一把雨伞,悄悄地遮在我们的头顶。雨伞自然带不来晴天的阳光,但当我们走进阳光的时候,这些并不深奥的轻声的歌唱怎能不一下子便俘虏了年轻的心呢。“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如果你是壮丽的晨曦/不必问我的浩瀚在哪里/如果你是峥嵘的峰峦/不必问我的岩岫在哪里……”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这是唱给青春的声音,毕竟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年轻都不仅仅是一个人生的花季,在这个季节里,沉淀了我们太多的热情、太多的单纯、太多的梦想,太多的故事。听说在汪国真的诗歌流行的那几年,有一个空军政治学院的一位军官,因为一种罕见的病而成了植物人,与他相爱的女友每天看护他,等待着一个注定不会出现的奇迹。他们都喜欢汪国真的诗,后来,女友将一首《给他一个洁白的世界》录下来,一次次地放给昏睡的他听。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在他的眼角有了两滴晶莹的泪。我想,对汪国真和他的诗歌来说,只要有一个这样动人的故事就足够了。在这个洁白的世界里,他的歌声竟然幻化成了天使的翅膀,让在相对无言的苦痛里挣扎着的这对知心爱人,找到了子期和伯牙之间的那一曲《高山流水》。

汪国真说,他的诗受到普希金、狄金森、李商隐,李清照的影响,他追求普希金的抒情,狄金森的凝炼,李商隐的警策和李清照的清丽,而且汪国真还曾在高校的演讲台上表示要拿“诺贝尔文学奖”,这在很多人的眼中自然是被当成少年轻狂的笑话来讲的。更有故事说他在北京一高校演讲时,有大学生递上纸条称:“初中崇拜你,高中喜欢你,大一时很少看你,大二以后就不再读你。”我却因此更喜欢汪国真,他真的只是有着拿云心事的“邻家大哥”,真实决不做作,浪漫而又自信。他为年轻的人们唱出“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自己竟也会想着去寻找,哪怕这远方的风景并不尽如人意,哪怕这远方只是一处子虚乌有的桃花源呢。但他却没有看到路边的那些人却在指点着他打好的包裹,嘲笑一个年轻人的自不量力呢。他只是向自己笑笑,走上了路,于是,路上多了一位行走的歌者。

岁月的风里,总有一天,邻家大哥会成为父亲,成为祖父,但是,凡是听过他的歌声的人,肯定会在一些时候,或是蒙蒙的雨中,或是在有着月辉的静夜,蓦然想起:在自己的生命中,有过这样一种歌声,有过这样一个身影。

倘能如此,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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