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中国的情人节“七夕”

一

我
在你的背影里摸索着
缠绵之物
却被一只放歌的鸟儿衔走

草地松软
风向消失在枝头
我揉了揉失忆的手掌
一根断剌被我的肌肤囚禁多年

当我再次抚摸这棵树
我能感觉到，沉默的断剌
很怀念以前所向披糜的锐利
我的手断然拒绝了这种怀念

这怀念，里面装着一副疼痛的面具
这样的面具，你可以吻可以抚摸
却不可以带走。我想
如果没有疼痛的面具，我很难被一切离弃


二

黑暗的井。任何坠下的声音
都能把黑暗敲醒
俯下的目光
在井绳的柔软里找寻一位伊人

井壁潮湿
黑暗呼吸出一股清凉
我坐在井沿边
捻着系满心事的那根井绳

一阵阵的微风
把阳光洒满四肢
我的等待是一只水桶
在我寂寞的意念里
空着下去，空着上来

手掌在麻木里提炼一种酸痛
井口是我贪婪的起源
无人见过我的那位伊人
她只是掘完这口井就走了

于是，我预备用一生的时间
放眼井口，直到她回来汲水。
如果她真的回来，一定不会放过我
一定会把我推到井里
让我慢慢地学会走出黑暗


三

一场雷阵雨
在我的身体里闷了很久

闷热慢慢渗出皮肤
一只鸣蝉
占据了我眼底的大片阳光
枝叶茂密的树冠
紧紧拧住了我的眺望

天色开始昏暗
街巷
在路人的慌乱中变直
而我没有奔跑

我刚从这个夏天的一个角落出来
我需要慢条斯理
需要呼吸一口神经质的新鲜空气
需要听到所有的骨骼
依旧硬朗地活着

我的视线
开始在一阵大风里缠绕
没有人知道
豆大的雨点能持续多久
而我，只是吐露一丝微笑
混杂在尘埃之间


四

两个人的爱，请不要用恨捆缚
情绵绵上叠着的是意绵绵

若隐若现，银河里淌着群星的光芒
是光阴流过了断桥，你我的相约早已无望

久违的老歌，总在午夜响起
长相忆里呢喃着长相守，我抚摸的是一片冰凉

时间一滴滴，滴出了你身体里温情的一脉
又仿佛昨日重现，我迷醉在你的灿烂里

岂是真情可乞求，人生如茫茫天宇
在任一颗星座，我还是我。只是不见了你

朝无眠的长夜里寻，明月照过你的悲泣
朝无岸的银河里寻，找寻只是一秒钟的闪烁

暮色苍茫之时，我看到了我的幸福
暮钟正被你以妩媚的方式敲响，听起来有点凄惶

2003年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