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

我听见枪声响了，暗黑的夜晚，人影魍魉。
虽然路灯已熄灭，然而，月色是他们无法熄灭的。我可以看清他们的嘴脸，不是阴险，而是疯狂。
我不知我为何来到这里，也许真的是幼稚理想的驱使。一个无法祈冀预知的童话，充满血腥的童话，就此覆灭。惊恐中的双眼开始落泪。我知道，我不是失望，而是震撼。震撼的情景让我的心惊悸。
很多的人从我的身旁一闪而过，我只看到那唯一睁大的惨白的眼球。有时侯这眼球瞬忽间会失去光影，渐渐的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有时侯就在我的面前，黯淡的闭合，随着倒下的身躯不再生动。
枪声就在不远处响起，恐怖的夜晚，云影也在颤栗。
长而宽的街道，泛着阴冷的投影。脚步声时远时近；随着更沉钝的声响，地面开始摇动。我不由得的回望，庞大的魔魇正渐渐的逼近。有个推自行车的人倒下了，黑色的液体从他的腹部流出，咫尺的距离，我却不能伸出我的双手。因为，我看到一颗子弹从前方飞来……
妈妈的笑容此时泛起一丝模糊的霓虹朦胧，意识中的闪忽而过，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影和物影以快速的镜头扑朔。记忆在死神的吞噬中渐渐得不再清晰，窒息的空气定格。
没有恐惧的逃离和躲避，惟有欺骗的真实令我不寒而栗。虽然是短暂的反思和重新的审视，但呐喊却是无有回声的空寂。
子弹从前方飞来，一声清脆的钝响之后，我的眼前湿润的模糊。我想那子弹是扑我而来的，也许有意也许无意。但我却真切的感受到，这子弹已侵入我的头颅。在猛烈的刺痛感过后，我的身体重重的倒下，生命就此失去所有的知觉。
我的魂魄已沸腾而散开，但他却没有肉体的相伴。孤凄的环视那躺下的自己，伸手触摸也只是路面的冰凉。
生命就是这样如此的脆弱，真理也是这样如此的软弱。也许这所有的一切是我们无法说清的，就是真的说清了，那暗藏的卑鄙和阴险以及那残忍却是你无法看清的。谎言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行其道，你又怎能说它就不是真理呢？麻木的萎缩和恐惧已让我们失去那本有的灵魂和清醒，更谈何真善的事物还是那么清纯和美丽。苟切的安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谁又能说，这是一种愚昧的生存呢？
如今，我们活得很聪明、很现实、很理智。就是真的精神麻痹为行尸走肉的思想，也是一种乐得其安的方式，又有谁敢说，这难道不是一种生存呢？物欲真的是可怕的，一旦横流而散开，欺骗和狡诈将会重新统治这个社会。漠然的冷淡将是唯一的生存准则，为此，我的魂魄只有悲哀的感叹。
风还在原地徘徊着，人已不是以前的人了。无人再谈起或是忆起，那曾经热血的激情和身躯，以及那曾流淌的鲜血。死去的将不会重现，而重现的只能是愚昧的聪明。也许，会有过多的无奈和遗憾，但更令人伤感和惊悸的是，遗忘是本不应该的。失落的真理和正义永远在叹息中孤清的哭泣，能有几个人还能为它擦拭眼泪。
子弹从前方飞来，我的生命就此而沉寂了。但我的眼却始终是睁开的，为那过往的行人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