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散文精选 > 优美散文 > 誓言

誓言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5-06 01:08 阅读:
终究是渐渐两人相看开始厌倦。从精神上,到肉体上。却谁也不肯说破。

婚礼,是爱情绚丽的顶巅,之后浓度一路下滑。彼此熟悉得如同日日饮的白开,之间再也激不起波澜。日里两人之间视若无睹,夜里不再相拥而眠。

想想,我就失落得很。



子君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可是事实让我百口莫辩。

晚上子君的后背抵触着我,本来婚后他的胸膛才是我的枕头。我只有侧向一旁暗自泪垂,等他睡熟后,轻轻地吻一下他的鼻子:爱你,子君。

终于明白《开往春天的地铁》中,宽大的床上,徐静蕾突然就用脚去踹背对着她的耿乐。

我仍然爱他,他仍然爱我吗?



是上个周,发现子君和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牵着手过马路,拐进上岛咖啡馆。周末傍晚的威海路,人流如潮,我心悲哀亦如潮水。一时间彷徨如找不到归路的孩子,茫茫然手足开始无措,眼睛却干涩地没有眼泪。

子君曾说,认识我后才明白女人是水做的没有错,因为恋爱的时候我经常在大街上为他的某句话某个行为痛哭。他才是真正地手足无措,路人的侧目引得他几乎无处藏身。他只有拥抱着我,下巴轻轻磕在我头顶:宝贝,乖,别哭了,我错了。

我一直以为,事情无论谁对谁错,眼泪总能让他跟我认错。

所以,当我站在街上哭不出来的时候,我才惊悸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把眼泪给丢了。



子君一直是个稳重有内蕴的男人。一直,一直是他谦让于我。他说自己深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道理,懒得计较于我。

只是,变化于无声无息之中。他曾透露他喜欢那种感觉,当我象个刁蛮任性的小女人那样叉腰训斥他,当我象个冒失鬼一般闯红灯他一把死命把我揪回来,当我双手摇晃他的胳膊央求他满足我的无理要求,当我醉眼迷离地喊他“宝贝小君君”,当我赖在床上不起让他给我穿衣服的时候。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想来,大概结婚后一年,他开始对我说:惠惠你能不能长大,很多事情你不要都来依靠我,脾气也不要再象以前孩子气。我们都是大人了,以后还要有孩子,你要学会独当一面。

我听他的,我不会事事都要他拿主意了。或许也是时间的磨砺,工作的升迁,成就了所谓的成熟,目空一切,没有了温柔感伤和脉脉情怀,只有一个坚强女人不着痕迹的落寞。

我的任性和懦弱,遮藏得天衣无缝。

但是,我和子君,吃饭,谈话,微笑,变得公式化,就连做爱也是。早晨醒来,发现两人相隔很远,突然就开始痛恨这床恁地如此宽大。



我知道如果我不捅破,或者跟子君仍然过着平淡或者庸俗的生活。可是,我看见了。这个秘密压抑得我想发疯。

子君再也不读我眼睛里到底有什么,我想挽救。我开始推掉公司所有应酬,为了下班做一顿饭,翻阅报纸的美食专栏,到周末拉着子君去吃几家新开的餐厅。

可是他,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沈子君你是不是把青岛所有餐厅里的菜都和她吃得厌烦了?

我还特意把那个“她”字加重了。

然后我捂住了脸,开始心惊肉跳。如果我不挑明,我想子君肯定不会有什么更深的举措,可是,我怎么这么傻,自己主动为子君打开了门。

子君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瞪着我:你乱说什么?

我不言语。

子君含混不清地说,惠惠,惠惠,我现在很矛盾。

我说,子君,我们当初说好的,要一辈子相爱。



子君开始在我面前总是低头,但是,下班后绝不在外面留恋,做饭洗碗擦地,干得好不含糊。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不要他对我毕恭毕敬,我不要他对我相敬如宾,我不要他在我面前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要和从前一样,我们两人可以嬉笑怒骂,互相张牙舞爪。

几天后,大学时代同一个寝室的林美突然提着行李来找我,说她和张祥已经离婚。

我愕然,林美和张祥的婚姻曾经羡煞我们寝室的姐妹。张祥家境不薄,学习优秀,性格温润,对林美是一千个一万个好。据说婚后张祥日日端洗脚水给林美,并且乐此不倦。而且,在林美的单位里,都盛传他们是模范夫妻。

可是,瞬息,家破人散。张祥沾染了嫖和赌。林美说家里已经是徒留四壁,她还时常被那些债主骚扰,儿子送到乡下老家交给姥姥去抚养,说是怕万一被那些债主绑架,她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我突然就那么疲惫起来。有的人变得居然比社会都快。

林美住了一个月,换了工作,找到合适的租房,搬走了。

我和子君,开始沉默以对。



不时地有甜美女孩子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说找子君,子君尴尬地望着我,尽量地掩饰着。

我在想子君的心里我现在占的分量有多重。

上司已经开始婉转警告我对公司的事情开始冷淡,暗示这样下去经理的位子不保。

我和子君,真的已经有了沟壑。

他说我们离婚吧,惠惠,他说他还是以前的他,变的是我而不是他。

他说我的目光总是凛冽着一切,家中大小事务总是我在主宰,甚至都不用他过问我都已经安排妥当。

我说,子君,我哪里错了。

他说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毫无尊严,他说家里的天是我撑起而不是他撑起的,他说他要一个事事依靠他的温柔女人。

惠惠,他说,我要以前的你,那时侯,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善变的是我还是他,原本是他要我学会独立而坚强,不可凡事都依赖于他,他说他也很累,要我体谅他。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以后,到了现在,他要我变得和从前一样。

可是,我变不回从前的样子。

我甚至把自己给丢了。我能把自己找回来吗?子君的心能回来吗?



周末,我去看林美,心里怆然。或者事情皆无定数,包括爱情和婚姻。

简陋的居室简陋的家具,而林美曾经那样美丽和幸福。张祥离婚后不知所踪,而林美背负着他一半的债务。

林美说现在想努力赚钱,还清债务,把儿子接回来。这是她目前的幸福目标。

林美一边生着炉子,一边跟我讲话。炉子冒出浓烈的烟,呛得她咳嗽不止。我不忍心,这么老旧的房子,连暖气都没有,还要生炉子来取暖。林美擦着呛出的泪,让我去拿桌子上的破旧废纸来引火。

我递给她:怎么,连他当初的情书都不要了?

林美苦苦一笑,没有讲话。把纸扔进炉子里,火苗跳跃着窜了上来,呼地吞灭了那些写满柔情蜜意海誓山盟的纸,信纸挣扎着扭曲着,化为灰烬。

我隐约地还看见几个字,美美……爱你……永远……

我突然记起,我抽屉的最深处,有一扎一扎束好的信。是子君给我的。我和子君的结婚照的背面,是子君的英俊的楷体字:我们要一生相爱。

落款是“惠惠的子君”和“子君的惠惠”。

我突然流了泪。从林美家出来后,我给子君打了电话,泣不成声。

子君在那边说,乖,惠惠,别哭,我错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去吃肯德基。

我一阵恍惚,年轻时候的对白,忽忽悠悠地回来了吗?

  

暂无评论

赞助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