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吾爱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真实的像一场梦。
在城中那个小小暗暗的酒巴，小杰用低低、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向我述说着半年来他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我听着听着犹如陷入了一场梦。
因为做一个单子，我与辉认识了。那是一个大单子，因为我的失误，眼看就要烂在我手里，这时，辉适时出现，挽救了那个单子。恩平你知道的，在我们公司，要是那个单子死了，我也就失业了。我非常感谢辉，那天我晚上我请他与他妻子吃饭。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我与云（注：小杰的妻子）先到了，不一会儿，辉也来了，我望了望他身后，不见他的妻子，只见他手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你的妻子呢？”
“喏，这就是啊”他呵呵地笑着，弯腰抱起那个小女孩，将她放在给他们留的位置上，对着小女孩说，叫叔叔阿姨，那小女孩一点也不羞涩，大大方方甜甜地叫了我们，云笑了，将小女孩抱在怀里。云很想要有个孩子。
“是你的女儿？”我问辉，
“是啊！吵着要跟来，就带来了，希望不要介意”。辉似乎有一些不好意思。
“不会的。她长得真漂亮！”这倒是我由衷的心里话。她与辉一看就知道是父女，长得都是那么的漂亮。 我没多问他妻子为什么没来，想是没空吧。
因为有了那可爱的小女孩，晚餐的气氛很好。云的注意力始终在那小女孩身上，那亲热劲，外人一定以为她们俩是母女呢。直到餐后道别，辉带着他的女儿离去，云还直直望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连背影也望不见了，云才回过神。回家的路上，云从后面搂着我的腰，将脸贴在我的背上，“杰，我们要个孩子吧？”几近哀求。我不忍回答，只能加大油门，让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走那句话，权当没听见。
后来因为两家公司的业务往来，我与辉渐渐熟悉起来了。我也才知道，他与他妻子离婚了，一个带着四岁的女儿过日子，离婚两年了，一直没有再娶。一次工作之余，我问他，一个人带小孩累吧，他笑笑，说，头一年比较难，现在习惯了。我注意到，在他说话时，眼里有一些伤心往事，一闪而过。
“怎么离婚了？你这么优秀，她怎么会不要你，”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是往人伤口上洒盐啊，而且也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一向不喜欢过问别人的私事的，我这是怎么了！
他似乎也没想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他顿了顿嗓子，望着我，看出了我的窘迫，“都是我不好啦！”哈哈哈~~~，他竟爽朗地笑了，笑声一下子缓和了气氛，可我明显感觉到那笑声带着一些什么。“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吧！”他继续望着我，又爽朗地笑开了，“你真有意思，这么大了，还会脸红，呵呵呵~~~”
云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我，亲着我脖子，手在我的胸口抚摸着。我知道她又想要了，这是她做事的前奏。她轻轻地将我衬衣扣子一个一个解开，帮我脱掉了它。我转过身，她又将我的裤带松开，裤子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我身上只剩一条底裤，云跪在我的面前，昂着头，她手轻轻在我的小腹游走，我看到了她眼里燃的火。
“杰，你又胖了”，“怎么，不喜欢吗？”“喜欢，杰，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我听到她语气中带着欲望。我轻轻地弯下腰，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我伸手要拿避孕套，云却说，我帮你带吧，动作迅速地拿出一个套，我笑笑，没说话。她轻轻的把持住我，帮我穿上小雨衣。我注意到，今天的套与以前往不是同一个牌子。对了，以前的牌子的上次刚好用完。我拿起套的外包装，想看看是什么牌子的，云眼里却闪过一丝慌张。包装上竟有着几个针孔！！！我脱下小雨衣，上面明显的几个针孔在张大嘴狰狞地笑着。我的潮水迅速退去，怒火中烧。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做！”我拿起衣服穿上，转身要走。
一直低着头的云扑了上来，拉住我的手，“杰，我只是要个孩子，杰！对不起，我~”
我甩开她的手，没听她说完，走出了家门。
深夜的风是那样的凉。我不禁紧了紧衬衣，将双臂抱在胸前。我是怎么了！为这事竟然生这么大的气。其实错的是我，云想要个孩子并没有错。是我害怕承担这样的责任，我不知我与云的明天在哪里。一个孩子，无论没有父亲还是母亲，对他都是不公平的，我害怕对不起我的孩子。
电话响了，是云打的。我理了理思绪，接通电话。耳边传来云带着哭腔的声音：
“杰，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在哪儿，你回来吧~”
“云，没事了，我刚才不知怎么了，是我不好。好了，你先睡下吧，我想一个人想想”
“杰~~”
我摁掉电话，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整整一个街，是那么的静，与白天的情形像是两个世界。人也是不是具有这样的两面呢，白天一个自己，夜晚又一个自己，或是别人眼中一个自己，自己内心藏还一个自己？
我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我不想朋友们知道我与云吵架，脑子里却出现了辉。我拨通了辉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没接通。我犹豫了一下，摁掉了电话。我一下子感到如此的孤独与无助，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扶我一把。恩平，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在啊！
小杰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要是当时你在，我会去找你，我想也许事情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小杰的声音有点哑，我的心一下子缩紧了。小杰和我一起穿着开档裤长大，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给他予需要的。
小杰放下杯子：
我只好继续往下走。突然电话响了。可能又是云，我想。一看，却是辉的号码。
“你好，小杰吗？我是辉，刚才我睡着了。”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不知我想干什么，“我能去你那儿坐坐吗？”
“当然可以，你骑车了吗？要不要过去带你？”
“不要了，不怎么远的，我走过去就可以了，呆会见。”
当我走到辉家时，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了。他将我迎进门，让我坐下，倒了杯茶，放到我的手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挨着我坐下。
“是不是和云吵架了？”他问，
我点点了头，没回答。他笑了。他的笑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一下子让我觉得很放松。
“没什么的，小两口，床头吵，到床尾就和好了。在一起过日子，一定会吵架的，不吵的话，那真的是完了。”
这些话我都知道，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很受用。我想想自己对云的做法，想想她的做法，竟自个笑了。辉见我笑了，拍拍我的肩说，“想开了就好哦。”
“其实并没有什么想开想不开的事，辉哥。”我不自觉的叫他哥了。“只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爱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的，相爱的人，也不必计较是谁对谁错。小杰，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就应该学会体应当学会体谅对方，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
“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是不是真心相爱的，”我脱口而出。
“你有外遇了？”他惊奇地问。
“没有！只是我……”我差点将自己心中最大也是唯一的秘密说出口。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与云是天生的一对，云是那样的温柔贤慧，而我也从来不在外边沾花惹草，生活是那样的平和。只是又有谁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呢？！
“只是什么？”他追问，“没、没什么”。他见我不想说，也没再问，起身给我添了茶，又说：“那今晚不准备回去了？那不大好。”
“我能在你这借过一宿吗？我睡沙发就行了。”
“呵呵~~只要你的老婆不会来找我算帐就行。当然，你也没必要睡沙发，你可以睡我的房间，我和我女儿一起睡。”他边说，边将我带到他的房间。“睡吧，无论是谁对谁错，明天回去给云道个歉，谁叫你是男人呢。”说着，拿着一个枕头，进了他女儿的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不满足什么呢？我不知道。
这时响起敲门声，没等我应声，辉已经开门进来了。
“知道你睡不觉，过来看着你，免得你想不开，在我这上吊了，我没法向你老婆交待。”他调侃我。
我半坐起来，挪了挪，给他让出个位置。他在我身旁半躺下，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便在我身旁弥漫开来；辉年龄并不大，但言行举止却透着一股成熟、稳重与自信。我不自觉地将肩向他靠近。他很随意地，将手臂伸过来，搭在我的肩上。
“辉，能说说你为什么会离婚吗？”我不知怎的又提起这个问题。
“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所以分开了，”辉说得很轻松。
“就这么简单？”我不大相信。
“是的，就这么简单。两个人相爱，并不要太多的理由；两个人分手，同样也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有一天，彼此都发觉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于是就分开了。”
“那你喜欢怎么样的人？”
“哦？怎么说呢，我喜欢，我喜欢你啊！”辉说完呵呵笑了。
“跟你说认真的。”我嘴上说，心里却有一丝甜蜜的感觉渐渐泛开。
“当然是认真的。你不信？”辉似乎认真起来。
他坐了起来，翻身跨在了我的身上。
“要不我证明给你看？”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子，只觉得心跳渐渐加速，一股热血往头上冲，我的脸一定又红了。辉他在上方定定着盯着我，我感到有些害羞，挪开目光，他那有些健壮的身体就在我的面前一览无余，那上边似乎没有多一丝的赘肉，但也不会像那肌肉机器，发达的让人感到害怕。
“你真漂亮。”辉低下头，轻轻地轻轻地，在我在唇上碰了一下，真的只是碰了一下，像一只馋嘴的鱼，对着食物还怀着警惕。见我没有拒绝，他又轻轻地将唇靠上，轻轻地咬了咬我的唇，鱼儿终于放心了，辉将唇紧紧靠了上了，我像那饥渴的花儿，深情迎接那甘露的到来……
小杰停住了，我望着他，看到他眼里亮着光，像定了神，我知道他回到了过去。
他的唇，是那样的热烈，顺着我的脖子，他渐渐探索我的身体，他的唇，那样的湿润，深深地滋润着我干涸的身体。他的唇，爱抚着我，我只能，用双手抱住他的头，抚摸着他乌黑的头发，我只能，让他将我看透，我只能，乞求他给我幸福……
他定了定，抬起我的大腿，想要进来，我突然感到紧张，坐了起来，推开他，
“不，不要，”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辉有些吃惊，望着我。
“对不起，辉，我很久没做了，我，我有些紧张。”
他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呢，那让我们慢慢来。”
他起身，要穿衣服。
“你要去哪？”
“回我房间啊，我给你时间适应。”他做了个鬼脸，没想到他也有这顽皮的一面。
“不要走，陪着我。”辉很高兴，立马钻进了我盖着的薄薄的被单。
我紧紧抱着他。很安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担心了。
小杰抬起头，望着我，“恩平，我要结婚时，与你讲过，结了婚，我就要忘掉原来的自己，专心与云过日子。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你不知道，压抑自己最真的需要，是多么的痛苦。爱上辉，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让我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小杰喝干了杯里的啤酒，示意服务生再上一杯。
第二天，我回到家里。云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处处小心。云啊，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们今生无缘厮守啊。
我的生活重见阳光。辉的那套两居室，只有他与他女儿住，于是，那便是我们的乐园。辉竟炒得一手好菜，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一个人过日子，自己不照顾好自己，也就没人可以照顾自己了。我每天的晚餐，便是在辉那儿吃了。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有辉亲手做的好菜，桌旁围坐着辉，我，还有女儿宝宝，我想，这才是家啊！饭后，收拾完碗筷，三个人到楼下的小区内逛逛，多么惬意！晚上，安排宝宝睡下后，辉总是急急地将我扑倒，我也心甘情愿地任他摆布。云雨之后，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辉，回到家里，然后盼望着明天的到来。
没几天，云便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回家吃晚饭，然后整夜的不回家，回家后倒下就睡，云以为我还没原谅她。那晚，我回到家已经挺晚了。悄悄开了房门，轻轻在云身边躺下。云却开口了：
“杰，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
“哦，你还没睡啊？！”
“你说，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
“云，你并没有错，真的。睡吧。”我侧过身，准备睡觉，好累！
云却从背后抱住我，亲着我的脖子，“杰，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云啊，教我怎么对你说！我心里一阵愧疚，轻轻拉开了云，“云，你真的没有错，我们的结合才是一个错。云，我不能给你幸福的，我们，我们离婚吧！”话说出口，自己倒惊住了。我并不是没想过离婚，但我没想到，在今晚，在连自己都没准备的情况下，我将它说出口。
云呆了。一会儿，才呜呜地哭出了声。她努力地压抑声音，到这种时候，她还在为我着想，可是若是两人有了不同的未来，为什么不早早分开呢！
隔壁的父母还是听到了云的哭声，敲开了我的房门。
“我要离婚”。
父亲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母亲拉住父亲，站到我的身旁，
“小杰，你还没原谅云吗？要怪，你就怪妈吧，是妈教云这样做的！”
“妈，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你外面有女人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不，是我外面有男人了！我感到阵阵无助，拿起衣服，走出家门。
辉开了门，看到是我，很吃惊。进了屋，借着灯光，他看到我脸上的红肿。
“与云打架了？”辉关切地问。
“没有，是我爸打的，我要离婚。”
辉愣了一下，走过来，一把紧紧抱住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泪水止不住，掉了下来。我想，我一辈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在辉的怀里醒来。窗外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让人感觉似乎整个人生，就在昨夜，偷偷经过，我与辉已这样相伴一生了。辉见我醒了，说，起床，小懒猪，今天我们陪宝宝去逛公园。我才想起，今天是周末。
两个大男人陪着一个小女孩逛公园，总是挺引人注意的。但是，只要能和辉在一起，只要一家三口能永远在一起，让别人说点闲话又有什么呢！
“宝宝，要吃爆米花吗？”我引诱着宝宝。
“要！”她果然上钩了。
“那你叫我妈妈，小杰叔叔就买给你吃。”我竟然想用一包爆米花收买宝宝。
“小杰叔叔你先去买，然后我才叫你妈妈。”哦，竟然讲条件，但我看有机会，赶紧屁儿颠颠地去买了包爆米花回来。
“小杰叔叔买回来了，你该叫了吧”我满怀期待。
“先将爆米花给宝宝！”，好吧，给你吧，叫吧叫啊，我都等不及了。
宝宝接过爆米花，吃了两颗，才一字一顿严肃地说：“妈妈是女的，小杰叔叔是男的，宝宝不能叫小杰叔叔做妈妈！”然后捧着爆米花，咯咯咯笑着跑开了！
辉捧腹大笑！我哭笑不得，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给骗了！呵呵，这一个可爱的小女骗子！
我想我与云应该结束了。家里不同意我与云离婚，我已不在乎家里人的意见了，我想每一夜都和辉在一起，我也不想再耽搁云的未来了。而云，只要我给她一个理由，充分的理由。我能给她什么！我不想告诉她事实的真象。告诉她，她与一个并不是真心爱她的人过了两年的日子，而她却付出了全部，对她伤害太大了。离婚的事一直僵持着。
事情终会有了结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星期六。云的单位组织爬山，而父母已经被我气回老家了。想到家里没人，我躺在床上，拿起电话，叫辉快来。缠绵中，云开门进来了，两个男人赤裸裸的身体，给了她最充分的理由。
云走了。星期三晚，她给我电话，叫我星期四请个假，去办离婚手续。
在民政局里相见，她没有我想像的中的憔悴，相反，她显得气色不错。手续中，我要将房子与存款给她，她拒绝了，她只要了两年前结婚时她家里给她的嫁妆，然后离开了我的生活。
走出民政局，站在门口，我给辉打了个电话。我们俩将宝宝寄了个全托，然后在各自单位请了长假，准备到外面散散心。近一段大家都过得这样的难。
远远地，我看到辉骑着他那辆250cc的本田流浪者，渐渐近了。
有时候我在想，这一幕是不是在梦中？我在每次醒来，常常狠狠掐自己，只有那钻心般痛，只有那寒冷的被窝，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辉近了。他身后一辆汽车也近了。忽然，那辆汽车猛地加速，朝着辉，撞了过去！
我看见，辉，慢慢地飞了起来，他真的飞起来了，慢慢的、慢慢的，恩平，辉他飞进了天堂。
是云的弟弟。他知道了我们的事，认为是辉抢走了他姐的丈夫。后来，他被执行死刑。
我带着那可怜的宝宝，去看她的父亲。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妈妈，别哭，爸爸只是睡着了，别哭。”
小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那扎啤酒。然后说，走吧，一切都完了。
我们站了起来。忽然，小杰猛地扑到我怀里，呜呜地哭了。
（完）
（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