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道晚安

序

六月的天，晴朗的天，白云悠悠然的飘荡着。

坐在中央绿地的一棵榕树下，树荫荫的，遮着有些刺目的阳光。看了看表，1点，离晚

上7点还有6个小时，正好！这样想着，我不由的微微一笑。

和冬冬有个关于时间的约定，拿出纸和笔，想写点什么给他，却呆呆的，任思绪乱飞，于是，飞到了初初相识的时候……

一、爱上你并不是我的错，只是开始谁都没想过。

如果没有当时那柔软的一吻，我想我不会爱上冬冬。

不过仔细一想，如果不是早已爱上他，又怎么会有这一吻。

我想，我是突然爱上冬冬的，在那夜，他传来这样的话后：

冬冬正盯着小慈看，不知道打些什么主意。

冬冬轻轻地拍拍小慈的头。

冬冬幽幽地看了小慈一眼：我枕剩衾闲何不睡？

冬冬紧紧地拥着小慈。

冬冬伸手刮着小慈的鼻子说：羞羞脸！

冬冬柔柔地亲了小慈一下，好深情呦．．．

在QQ上我叫小慈。那天我问冬冬：“mud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呢？”

冬冬呆了一会儿，发过来以上这段话：“这是mud里的语言，mud里的爱情，在那里我可以这样爱你吗？”

我被突如其来的温柔袭击了，我知道自己又开始了逃不脱的宿命。

我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眼眶开始有点湿湿的，因为那冰冷的网线，传来了一个陌生人，温柔的关爱，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这个孤寂的时刻。

有些许害怕，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说了声bye，我就关了QQ，下线了。

每年的最后一天，是我的生日。

那晚的party来了很多朋友，因为前晚与杨晨为了一些无谓的小事争吵，彼此进行着冷战。心痛着他在我生日时也不肯低头认错，而面对着朋友，却要笑脸相迎，郁闷的要死，还无法发泄。

于是，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着红酒，杯中的桃红色分外迷人，我拒绝不了这酒精的诱惑。开始有些醉的时候，一抬眼，望见对面的冬冬，微微的皱了皱眉。

木慧把我扶进房间的时候，我听见杨晨的外面吆喝着：“喝酒喝酒”的声音。我想，他也快醉了。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呀，乱七八糟的！”木慧让我好好躺在床上，并不停的问我。

我只觉得胸口里有东西渐渐满溢，满溢，头阵阵的刺痛着，无法思维，停止思维，“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木慧关上门后，我把头转向窗外，月色原来很撩人。心浮躁着，我在等着杨晨进来认错。

十分钟后，门轻轻推开，我没有动，依然望向窗外。一个人影浮现眼前，月光在他周围氤成一个光圈，他慢慢蹲下，不言不语，眼波温柔的与我对视。

是冬冬，我想对着他微笑，可是一牵动嘴角，那胸口满溢的泪，不由的从眼角滑落。

他有些慌乱，用手拭着我的泪，皱眉，摇头，叹气。

我的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携着失望和伤心，在他面前狂流。

他猛然低下头，吻着我哭过的痕迹，并吻上我的唇。

一霎那间，我睁大了双眼，心开始没有规律的跳动，舌间尝到自己苦涩的泪水，所有的矜持，克制，犹豫，统统淹没在这一波又一波的温柔双唇里。

一阵敲门声，把我们激醒，有人进来用房内的洗手间，原来外面已经都醉的一塌糊涂了。他回望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抱着自己说：我在做梦，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杨晨喝醉后进来，向我道歉。我被他拥在怀里，心却渐渐平静，没有了埋怨，因为这份道歉来的太晚了。

二、如果相遇是缘分，那么我们怎么会错过的呢？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迷恋网络，只知道现在离开了它，我便无法呼吸，无法与人交流了。文字间的靡乱，让我欲罢不能，而冬冬总给我一种很暧昧的感觉。

其实早在7月份，我和冬冬就已经相识，比杨晨早了三个月。

第一次见到冬冬，是一次网下的80分比赛，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留着长长的头发，满场的乱串，好像和每个人都很熟悉。

回家后，就看见俱乐部里有他要求加入的申请，随手一批，就把他丢在了一边。

后来，他告诉我，第一次见我时，我穿着浅灰色的无袖背心，胸口打着小褶子，梳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转来转去，尖尖的下巴，像极了日本漫画书里的可爱女孩，而他是个绝对的漫画迷。

第二次是在一个盛夏的party上，大家带着假面具，跳着热舞。其中有个抽奖的活动，大奖是我抽的，中奖的是他。

不过，我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灯光太灰暗，心情太浮躁，空气也太暧昧。

回家前，他要了我的QQ，我说：只说一遍，好好记住哦！然后，他把我加为好友。

后来也是他告诉我，那天我穿了绿色的吊带衫，和浅绿色的带荷叶边的斜条裙，在舞池中央摇摆着，浑身透着一股颓废，郁闷的情绪，眼神飘忽不定，有点点妖，却很迷人。

第三次，是他约我单独见面，说有张诚诚的海报给我，并要求我请他吃饭。

一看见他，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因为他剪短了他的发。

我笑问：“是不是失恋啦？”

“是啊，所以你应该请我吃饭，安慰我一下咯。”

“错，给你一次请我吃饭的机会，是对你失恋的最大安慰哦！我可是不轻易答应别人的邀请的。”

没有继续我们的第四次见面，可能因为他旧情难断，可能因为我刚刚开始与和杨晨热恋，可能……，可能就这么错过了。

三、当新年的鞭炮声响起时，我流下了快乐的眼泪

杨晨是我的男朋友，认识的第一天，是他重返网络的日子，他说，他失恋了，问有没有加了眼泪的爱尔兰咖啡？

很自然的我安慰着他：我这里有加了蜂蜜的小慈咖啡，速递给你吧：）

酒吧，灯色混暗，霓虹闪烁，杨晨大口喝着啤酒，说自己是个认真而执著的人，我有些惊讶于这个世界还有着这样的男人，却告诉他：认真是好事，但不能过于计较，执著往往会找到幸福，却未必可以留得住。

没有也许，没有什么道理，我们就这样开始一份盲目的感情。从安慰，关心，欢喜，矛盾，争吵中一路走来，心慢慢冷却，清醒而淡然，才发现，他并不曾安抚到我坚强外表下的那份柔软疼痛。他于我的爱，只是浮于表面，令旁人羡慕不已，心头却始终有片他无力可及的地方。

很久以后，冬冬告诉我，基本上每份感情的保质期只有三个月，一开始总是热情似火，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粘在一起，随后，便渐渐归于平淡而无味。

那我们呢？我问

冬冬沉默着，点燃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烟头，似乎已经回答了什么。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终于无法抵御住冬冬一个电话的诱惑，在吃过年夜饭后，匆匆赶往他家。冬冬在电话里的声音真的有些诱人，低迷的，略带沙哑，还微微透着笑意，直达我心底。

很奇怪，我竟然一点也不反感他的烟味，相反，那烟味融合进他嘴里，成了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他的舌一再抵开我的唇，我的齿，直探进我嘴里，与我的舌纠结复缠绕。他柔软的唇轻触我的脸颊，划过我的耳际，

12点的钟声敲响时，我们在一片硝烟中，点燃新年的鞭炮。

我抱着他，在耳边大声说：“新年快乐！冬冬”

“小慈！”他也紧紧地拥着我。

可是他不知道，我说快乐时，是真的真的希望他比我更快乐；

他也不知道，我抱着他时，流下了新年里的第一滴眼泪；

他更不知道，这是我25年来，亲手点燃的第一支高升，也是最后一支。

四、冬天是一种心痛，蔓延过整个灵魂，即使，看到了春的萌芽……

开春的时候，木慧丢给我一本痞子蔡的《檞寄生》，讲的是一种代表爱的寄生植物，表达是一个对爱情忧郁不决的男子的心态。一口气看完了它，心里堵的慌，于是，在深夜又爬上QQ找冬冬。

“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种植物！”

“什么？植物？”

“檞寄生――靠吸取寄主植物的养分来维持生命的植物。”

“呵呵，我们很像吗？”

“我总是不停的从爱我的人身上，找到爱人的养分，可惜，我的寄主都只能维持3个月的养分，吸完了，我就必须离开他另谋出路。而你是我在高空遥遥相望的另一株檞寄生，以同样的方式生存着。”

“那我们两株檞寄生纠缠在一起，不是都要枯萎死去了吗？”

“不会，因为我是和风的檞寄生，而你是我的檞寄生！”

他许久不语，我也只呆呆地望着他青蛙的头像，直到它再次跳动我机械地去点开。

“对不起，让你做了我的寄主，可是我爱你！“

“哈哈哈哈，傻瓜，我们都是檞寄生啊！”我狂笑不止，因为想忽略心头传来的阵阵刺痛，直到有眼泪合着笑一起在脸上晕开，直到嘴角尝到青涩的滋味。

五、如果盐城下了雨，那是我想念你，而凝成的泪。

三月初，春天提早来临，阳光温暖的不像话，风也和煦的不像样。

冬冬和同事在一个周末去了盐城玩，那天是第一次，自从我们用email聊天后，没有在上班时通email。不习惯没有他的消息，心里隐隐的不安和烦噪着，于是翻看过去的email：

11月20日：

“没有月亮的夜里，看见星星，没有星星的夜里，看见黯淡的天空，但当天空也沉寂于黑暗里时，还能看见什么？”――小慈

“看见你灿烂的笑容，是我一生最大的梦想。不要看见什么，只要能感觉到你的温暖，此生无撼。”――冬冬

12月18日：

“你觉得我们每天这样聊天，你说你了解我吗？”――小慈

“了解？一个很容易理解，但又很难表达的词。因为不是说，你知道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清楚他的喜好， 就算是了解。了解一个人要用一辈子的时间，那种什么小说里描写的一见面就知道了解对方的心，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另一半，全是假的。我只能说，我很想了解你，慢慢的，用时间来了解！”――冬冬

1月6日：

“时钟依然在滴答滴答的走着，心情越来越沉重，时间留住了我的身体，却带走了回家的班车，今天又要加班。”――冬冬

“乌云总有散去的一天，（你慢慢等吧），时钟永远向前进，（倒退到是有鬼了），让心情放松一下，（来俱乐部玩玩，今天下午好热闹的），你的身体又可以去洗澡了，（千万别热晕了），你可以等下一班班车，（只要不错过最后一班）今天仍需努力：）”――小慈

2月22日：

“开始有点想念你，心里很不平静，不好不好”――冬冬

“很好很好，想我就好：）”――小慈

……

第一天，和木慧逛街，边逛边想他。

第二天聚餐，边吃边想他。

第三天在家休息，一天都想他。

第四天上班，极忙，也想他。

第五天与杨晨看电影，又想他。

第六天，晚9:30分，冬冬回到上海，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我想他，想他，好想他！

“盐城下雨了吗？”

“走的那天，飘着小雨。”

“那是我的思念，随云飘向你在的城市，滴成了雨！”

“想念是根刺，痛的是两头的心，想见你，此刻！”

“青涩茶坊，半小时后见。”

再次被那双大手紧握着，温暖的感觉不停袭来，一波又一波，这样，就足够了，如果可以握一辈子。

六、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那是一种幸福，而我们……

他喜欢旅游，我也喜欢；

他喜欢宾馆就打开电视，睡觉时也不关，直到退房，我也如此；

他喜欢在睡觉时，开一盏小小的灯，说可以感觉些许温暖，我微笑点头。

于是，他说：我们是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是一场悲哀。

然后，我说：悲哀就悲哀吧，让我们将悲哀进行到底！

某天等车时，我随手翻着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我抬头告诉冬冬，我不相信爱情，可是我会暧昧的接受。

“曾经信过，但是被重重的伤害后，不再相信。”冬冬没有望着我，只是眼神迷离的落在我的脑后。

我想，他指的伤害是他的初恋吧，一个抛弃了他三次，却又不断回头重拾旧情，而今催促着要和他结婚的女子，到底有何魔力呢？我一直都无法明了。

“我没有被伤害过，一直都是别人手心里的宝哦！”我低头翻着书。

“呵呵，那要不要试试呢？”他回过神，笑虐着说。

“没有人能伤害我！”我坚定的对着他微笑，心里却有些发冷。

他不语，揉揉我的头发，把我拥在怀里，紧紧的。

有时候挺佩服自己，对着杨晨撒谎，竟然可以面不红，心不跳。不太清楚冬冬是如何对着他女友说着漂亮的谎言的，总之，在4月的某个晴天，我们一起溜去了苏州。

在虎丘的后山，我们发现大片大片花海，荡漾着深深浅浅的紫，波浪般的，随风舞动。有片刻的晕眩，我忍不住欢欣，在花丛里奔来跑去，美滋滋的笑着，笑着。冬冬在边上望着我，也笑出一个迷人的酒窝，举起相机，影下我最灿烂的一刻。

黄昏时分，我们坐在岸边，脚轻触水面，点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往外扩散。对岸散落着几棵不知名的大树，四月的天气，还未令它们抽枝长叶，却积聚了成片成片的飞鸟。风过的时候，惊起它们，于是一片哀鸣，吹进你我的耳。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切都是真的，一切又都不是真的。

夜色来临，我们去往寒山寺，他说那样的寺院，要在夜里才可以细细体味。沿着河岸，我们边走边唱，那晚似乎走完了我们这一生要共走的路。幽幽的寺院外，万籁俱寂，并未听见什么夜半钟声。夜风冷冷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寂寞的流水声，敲打在心里，我们微笑，坐在桥边，紧紧相拥。

我用一生，换了那天的三个瞬间，美妙而短暂。

我没有遗憾了。

七、当看见她灿烂的容颜时，我开始为他祝福

周末晚饭后，和杨晨漫步在桃江路上。

“三个月后，我要被调往深圳工作了。”他停下来，望着我，有些犹豫

“哦，那应该算升职了吧？”我淡淡然的回答着，他这几个月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只是代价是我们的渐行渐远。

“小慈，嫁给我，好吗？一起去深圳！”杨晨突然抱紧我，似乎生怕我跑掉。

我竟然没有丝毫喜悦，心却慌的不知所措，头脑里晃过的，是另外一张脸。深吸一口气，松了松他的怀抱，挂上一个微笑，“晨，给我时间考虑好吗？毕竟这是我成长的城市。”

他轻轻托起我的脸，轻吻着我的额头：“小慈，一个月好吗？一个月后，给我你的决定，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手心里！”

于是，摊开掌心，看见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在我的有生之年，终不可避免。

六月一直是我最爱的季节，春末的阳光还未褪去，而初夏的味道已经飘然而至了。

约了木慧喝茶，这家伙总是迟到，和冬冬一样，想到这，不由得微笑。

坐了靠窗的位子，一壶金线菊摆在手边，阳光斜斜的射进来，照得透明壶里的茶水波光粼粼，一朵朵鹅黄色的花儿飘在波光里，煞是好看。

我抬眼望窗外的人来人往，感受着片刻的安宁。

当两个人影从玻璃窗外晃过时，这份平静被打破。

冬冬，我差点突口而出，却在看见他身边的女孩子时，生生咽下。

冬冬的手环在女孩的腰际，她的长发随风飘扬，丝丝缕缕的划过冬冬的脸颊。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孩转过头，肆意而温柔的望着冬冬，眼神黑白分明，那彻底的笑，竟然可以穿透厚厚的玻璃，直达我的耳内。

我的心，在一霎被他们的笑声震的裂开，粉碎。想躲开她阳光般的笑脸，却发现自己早已退无可退。握着杯子的手，想借取些温暖，却不停的在颤抖，看见有小小的幸福，在他们身上洋溢，于是，将嘴唇紧咬，尝到一丝血腥。

未曾谋面，却已知晓。想来，那便是让他三翻四次，不顾一切回头的女孩。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想，此刻，他们是快乐的，融合的。

那许久不曾感觉的悲哀，又开始渐渐环笼过来，隔绝了对面的阳光。我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睛是干涩的，泪水在眼底打了个滚，落进了胃里，感觉阵阵发酸。

“喂，发什么呆呢！”木慧适时的到来，用力拍打着我的肩膀，打断我的悲哀。

“想你怎么还没来，是不是遇见了帅哥，就忘了我们的约会！”我看看表，严肃的告诉她，“迟到半个小时。”

“嘿嘿，知我者莫如小慈了！”木慧打着哈哈，笑。

“慧，我准备和杨晨结婚了！”那一刻，我突然做了个决定，一个早就该下的决定。

“哦，小慈 ……”木慧拉着我的手，“我是不是该祝福你呢？”

“握紧我的手，告诉我，我的决定是正确，就可以了！”

木慧的手和我的手紧紧交织在一起，在阳光下，苍白与红润，鲜明的对比着。

八、当你感觉忧伤，我和你也一样，守望你的月亮，就是我这边的太阳

“冬冬，我们来个时间的约定吧？”我在忙碌的准备着与杨晨的婚礼，抽空上网找到冬冬。

“怎么个约定？说来听听。”

“你这家伙，老爱迟到，我昨天算了一下，从我们第一次约会到现在，你累积迟到2个小时。”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打出我的约定，“我给你8个小时迟到的时间，如果超出了，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好吗？”

犹豫了很久，冬冬回复，“好，这样或许可遇帮助我改掉迟到的坏毛病了。”

“现在已经用掉2小时咯，还剩下6个小时，明天出来见面，看看你的表现吧？”

“呵呵，你这狡猾的小东西，好，明天一定准时。”他笑笑，说“晚安！”

我一直喜欢他那句晚安，就像夜色温划过手心的感觉，温柔，暖怀。

斜阳夕照，橙色的光圈，明晃晃的，把我惊醒。

远远的望见，冬冬匆匆赶来。我折好信，立在树下，静静的等待着，空气中酝酿着分离的气息。

“嗨，今天我很准时吧？”冬冬走近我，牵起我的手。

我轻轻握了握他宽大的手，留下最后的温度。然后抽出手，递给他那封信，并用手按着，“别急着拆，等我过了马路再看！”说完，我走向路口，在马路的对面站定，我看见他一脸茫然的开始拆信。

亲爱的：

记得我们关于时间的约定吗？今天下午1点，我坐在这里给你写这封信，等待你的到来。于是，你是迟到了6个小时，加上以前的，已经过了8小时了。所以，我要和你说拜拜了，但是我们不说再见，因为你我都明白，这是生离，也是死别了，而我们将不会再见了。

在那个阳光的午后，看见了你和她快乐的容颜，我做了个决定，要永远的祝福你。

于是，我答应了杨晨的求婚，下个月是飞离上海的日子。我终于还是飞了，可是，降落的，不是你的胸口。

时间，空间拉开我们的距离，回忆来了又去，我们在各自的天空，微笑。

如果某天晚上，你偶尔想起了我，请温柔的和我说声晚安，就像我依然在你身边。

冬冬把信整整齐齐的叠好，收进口袋，遥遥的望向我。想穿过马路，却又踌躇着。

于是，车来车往，我们一直没有动，直到夜色来临。

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吐出了两个字，声音掩没在嘈杂的汽车声中，但我却清晰的听见了一声：晚安

然后，我转身，一直往前走，泪似海水般泛滥，不停。

身后，车如流水，瞬间就隔断了我们，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