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女孩
我己记不清女孩穿着什么样式的衣服，甚至衣服的颜色也记不清了。最为清晰的是她的那双有着孩童的天真又装满忧郁的眼睛。她的黑底红花的裤子与沾满泥浆的毛皮鞋在初秋的天里显得极不协调，齐脚踝的花裤下面凸显的是淡蓝色的袜颈，袜子与裤管之间露出的雪白的肌肤，同她那没有一丝红晕的脸蛋一样白。
液体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细小的血管，她一直埋着头，偶而扬起长长的睫毛看我一眼，马上又回到地面。她不是害羞是胆小，我想。她右手被纱布缠着，上面有己干了的血渍。听医生说她的半截母指己被猪草机吞掉了。她的睫毛再一次扬了起来，我的心有点痛。我试着与她说话。
“你多大了？”
“九岁。”
“你读书没有？”
“没有。”
……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从雪白的墙角发出来的。她一直看着地面，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用眼睛的余光看我。于是我又问：“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换药时才痛。”慢慢地她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我看见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的话多了起来。
“你家在哪里？”
“你的娃儿呢？”
“你娃儿多大了？”
“你家远吗？”
……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得出她己不再怕我，有种想亲近我的感觉。她的稚嫩的声音提出的问题与她的年龄比起来要成熟得多。她不再害怕，但说话时还是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地面。她的眼睛很清澈，只是说出的话总是让我难以相信她的真实年龄。那不像一个孩子的口气!
听说她在换药时把一个医生的肩膀咬了一口。来医院己有很多天了，她只听一个女护士的话。她的父亲一直陪着她，那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酱油色的脸上始终堆着憨厚的笑容，一双黄胶鞋上也沾满了泥浆，裤子很短，没穿袜子，小腿和脚踝全露着。他一直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不时端起纸杯给女儿喂开水。没有见到女孩的母亲，我也不便问，而从女孩对我逐渐亲近的神情里，我看见了女孩对母爱的渴望与依赖。每次换药时她都大声地哭叫，医院里的人都听怕了她的喊声，而那喊声里竟没有一个“妈”字！我不敢猜测女孩的生活及家庭，但我明白女孩的哭喊声己揪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女孩住在山的那边，每天都要走近两个小时的路来医院。那几天我也打点滴，每天与女孩相处几小时，慢慢地她对我亲近了许多。第三天我最后一次打点滴，可能是她听到了我和护士的谈话，刚挂上液体她就问我：“你明天不来了，是不是？”女孩用直直的眼神盯着我，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我故做轻松地说:是啊，我明天不来了，你的手也快好了吧!她没有回答我，低下头看着地面。我无法理清女孩心头的思绪，却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依恋，我找了许多话题都没有引起她的兴趣，我只有沉默。我找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也不知要说能些什么才能安慰一个孩子！
抬头看见窗外大片大片的落叶正飘离枝头，在风里翻飞，恍惚间觉得那些叶片竟是那样地单薄与凄美，如我面前的女孩!我没有和女孩打招呼就离开了医院。但我知道有一束稚嫩的渴望的目光在追逐着我的背影，而我己无力回头！
液体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细小的血管，她一直埋着头，偶而扬起长长的睫毛看我一眼，马上又回到地面。她不是害羞是胆小，我想。她右手被纱布缠着，上面有己干了的血渍。听医生说她的半截母指己被猪草机吞掉了。她的睫毛再一次扬了起来，我的心有点痛。我试着与她说话。
“你多大了？”
“九岁。”
“你读书没有？”
“没有。”
……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从雪白的墙角发出来的。她一直看着地面，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用眼睛的余光看我。于是我又问：“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换药时才痛。”慢慢地她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我看见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的话多了起来。
“你家在哪里？”
“你的娃儿呢？”
“你娃儿多大了？”
“你家远吗？”
……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得出她己不再怕我，有种想亲近我的感觉。她的稚嫩的声音提出的问题与她的年龄比起来要成熟得多。她不再害怕，但说话时还是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地面。她的眼睛很清澈，只是说出的话总是让我难以相信她的真实年龄。那不像一个孩子的口气!
听说她在换药时把一个医生的肩膀咬了一口。来医院己有很多天了，她只听一个女护士的话。她的父亲一直陪着她，那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酱油色的脸上始终堆着憨厚的笑容，一双黄胶鞋上也沾满了泥浆，裤子很短，没穿袜子，小腿和脚踝全露着。他一直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不时端起纸杯给女儿喂开水。没有见到女孩的母亲，我也不便问，而从女孩对我逐渐亲近的神情里，我看见了女孩对母爱的渴望与依赖。每次换药时她都大声地哭叫，医院里的人都听怕了她的喊声，而那喊声里竟没有一个“妈”字！我不敢猜测女孩的生活及家庭，但我明白女孩的哭喊声己揪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女孩住在山的那边，每天都要走近两个小时的路来医院。那几天我也打点滴，每天与女孩相处几小时，慢慢地她对我亲近了许多。第三天我最后一次打点滴，可能是她听到了我和护士的谈话，刚挂上液体她就问我：“你明天不来了，是不是？”女孩用直直的眼神盯着我，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我故做轻松地说:是啊，我明天不来了，你的手也快好了吧!她没有回答我，低下头看着地面。我无法理清女孩心头的思绪，却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依恋，我找了许多话题都没有引起她的兴趣，我只有沉默。我找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也不知要说能些什么才能安慰一个孩子！
抬头看见窗外大片大片的落叶正飘离枝头，在风里翻飞，恍惚间觉得那些叶片竟是那样地单薄与凄美，如我面前的女孩!我没有和女孩打招呼就离开了医院。但我知道有一束稚嫩的渴望的目光在追逐着我的背影，而我己无力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