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下乡的时刻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4-30 10:07 阅读:
76年6月我高中毕业。在当时没有升学的机会,那时的大学都是从工、农、兵中招生。我只好响应主席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号召。下乡到农村去锻炼。说白了就是去修地球。
毕业那天,在学校的操场上,所有毕业班的学生都聆听校长动员下乡的报告。我当时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兼班长,加之又曾经被县团员评为“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的积极分子。会后校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要我带头写申请书。当时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并很快地用红纸、黑字,把自己心中涌动的激情,畅快地抒发了出来。并醒目地贴在了操场的主席台右上方的墙上。紧接着整个墙上贴满了申请下乡的决心书。我们的血沸腾了。好像下乡的前途就寄托在我们这批八。九点钟的太阳身上,而兴旺蓬勃。
那一年下乡,乡下的人欢迎知青向麻痹了一样,冷清清的。没有了欢天的锣鼓,也没有吹奏的唢呐声。更没有欢送的人群和接送的汽车。就不要说杀猪宰羊的喧闹场面。
知青下乡到我们这届也成为了强行摊派。把户口硬行下到乡下。我们每个人的家里的气氛很紧张和沉闷。都屏息地等着一张下乡通知书。
按照当时的条件要求,我可以随父亲,下到他教书的所在的公社。由于我姐姐刚从哪里离开,进了工厂。父亲为了排除别人的非议,把我转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大山里。当时我接到通知书心就凉了半截。父亲为了增加我到那里去的勇气,亲自给我打背包,又亲自把我送到了高高的山上。在父亲送我的沿途总是这样叮嘱,那样嘱咐。至今我一句也回忆不起来。在当时我心里窝着火。想别人可以在父母的佑护下,我凭什么就不能下到父亲所在的公社?
姐姐在乡下呆了四年,农民对姐在生产队劳动情况的评价很高,离开农村是当然的事。父亲总不愿和我扯这些问题,只是说他是共产党员,应该把子女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我去的地方也是够艰苦的了。我和父亲到了我所下放的生产队,没有一个人来接。绕着山转了几圈也没见一个人影,家家户户都是一把大铁锁把门。父亲让我把背包放在岩石上,坐在树林里等他去找人。我看着身边的山、草、树及田里正在成熟的金黄稻谷。消磨着无聊的时光,耐心地等待着父亲。树丛中的鸟儿飞走了一批又一批。还未见父亲返回的踪影。等到太阳快下山了、远处偶尔传来狐狸的嚎叫声及乌鸦悲凄的呜鸣声。我一个人坐在这片荒凉的山上,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当时我的心情是多么地盼望父亲即刻出现在我面前。
山风在吹、太阳也西坠,远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像飘一样地向我坐着的地方,快步赶来。我看清楚了那是我父亲,身边那个人一定是他找来的队长。生产队长很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公社的通知。我们队里的人全部下山去收山下田里的水稻去了。所以整个山就清静了下来。我们这里方圆数千里,就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住得很分散,有的在山顶、有的在山腰、要在五六百米才有一户人家。山上的人就显得稀疏起来。要找到一个人就困难了。”我听了才知道父亲为什么用了五个多小时,才把队长找来。
队长把我们领到为知青修的住处。还未走进住房,就可以看到住房简陋而四面漏风。我和父亲的脚刚一迈进门坎,一阵大猪、小猪的叫声不绝于耳。一群好久没有吸过血的蚊子迎着我们扑面而来。我用手赶也赶不去这群吸血的蚊子。队长说:“将就住这里吧。”我说:“这样的地方哪里能住人。”队长也感到了在这荒荒的山上独处的一座房,让一个知青住,自己也不放心。又把我们领到了山腰处的一家住户。我一看这所大房子,天楼地板,隔壁还住着一大户人,父亲也很满意,就答应了队长住下来。在晚霞映红天边时,隔壁住的大人也陆续地收工,小孩也从很远的学校赶了回来。他们都过来看我这个从县城里来的知青。大人们衣衫褴褛,小孩们鼻涕满面,我想这山里人一定很穷
父亲看到有人来了,心也放宽多了。他给我说:“他马上要走了。”我送父亲出了门。独自站在山岗上看着父亲瘦弱的躯体,渐渐地消失的背影。我无法控制着我的感情,豆大的眼泪经过我的脸颊,滚落在土地上。那时真想痛哭一场,但是我没有痛哭的勇气。只好对着黛黑的山坳抽泣起来。我不知在山冈上站了多久。我直瞪瞪地盯着下山的路,一阵凉风袭来,我猛然才从呆痴中醒来。昂望天空,也是满天的星星和缓缓上升的月亮,我慢慢地提着沉重的步了向我安生的住房走去。路虽短,但我感到了太漫长。我进了屋点燃煤油灯,油灯往上窜的烟及灯芯在燃烧时爆出的灯花,随着我的悲凉、凄惨、灯花脱离了灯芯,掉在了桌面上渐渐地冷却了起来,化成了灰烬。我此时的心情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要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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