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的味道
坐电梯上楼，中途进来一人。是个老外，很man。
微笑，他点点头。我礼节地回应：你好。突然想他不懂中文吧，忙改口道：你好（How）areyou？他诙谐地挤挤眉眼：好啊，Andyou？中英夹杂的寒暄，莫名和好笑的亲切感。
我自然地扫描，快速打量他，却看不出他的年龄来，三十、四十或者是五十岁。头发灰白，也许与生俱来；眼睛泛蓝，内凹的暗影反衬出鼻梁高挺。特别是他嘴唇扁而薄，很适合发出“扑、扑”的清辅音、爆破音来，英语就这样玩转了。
是不是人的长相与说话有某种关联？愚蠢的另一个“哥德巴赫猜想”。
北京读书那阵，有位姓张的同学，个子不高偏瘦，年龄大些，我们都尊称他樟脑（张老）。他能侃，更敲得一手好扬琴，击出的琴笕快速准确，轻重拿捏极佳；我把手伏在桌上，让他随意敲击任一指甲盖，一触即逝的感觉让我叹服。
樟脑山西人，特爱吃蒜，早饭就“咸丁”喝粥也能下去五、六瓣。他吹嘘蒜子辣口、本能地抿舔吸气，促进嘴唇变薄，利于英语出声。这纯粹是扯淡。樟脑一心想出国，课余时常抱一本英文小说《呼啸山庄》或者《简爱》什么的，在寝室里噼里啪啦读开了，还真象那回事。
我当时就好奇，他脸上表情变化不少，真的是念外语弄出来的？樟脑坏笑：“国人讲究含蓄、藏拙，说什么真人不露相，美人不露齿，屁！”他指着窗外“****楼”伸出的胖脑袋说：“看看那啥副处长，讲话不漏声色，可句句都是牛也踩不烂的官腔。他倒是把中文学到旮旯里、说出格调来，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可心变狠手变长了。”是啊，官场上混，官话谝得多，谁的脸面看上去不都一个样么。
他好象偏激了些，可能与经历不顺有关。我岔开话题，英语那玩意不如中文丰富，老外要表达意思，添点表情做些动作来辅助，该是自然而然的事儿。樟脑点头道，别人脸面活动多，肌肉骨骼发达，代代遗传下来，五官必定夸张吧。
后来樟脑真出国了，去加拿大作访问学者。正巧我在北京出差，送他去机场。大小包袱胡乱堆放，估计还带着蒜呢；候机大厅里，我特意观察他，说了几年英语面相也没怎么西化，眼眶倒有点凹，大概是苦读熬夜的缘故。当他进入安检区，回头扁着嘴唇说ByeBye时，还是那山西本地蒜臭味，剧浓。
“哥德巴赫猜想”没解开，反添些生活情趣。
电梯里遇老外，我突然想念起樟脑来，他一去几年，偶尔来个电话，发张明信片，算是友谊的交代。朋友天各一方，忙自己的事，淡淡牵挂就是情分了。
上楼进屋，电话在响。拿起话机没待问，就听见熟悉的声调：
“黑土，是你吗？猜猜我是谁？”
“猜啥，闻也闻出来了，蒜臭。”嘿，巧自巧矣，感情这小子心有灵犀。我也激动：“靠你个樟脑，还在那鬼地方混？也不回来报效报效祖国？”
“黑土，想死我啦。明春回老家，就不出去了。”他兴奋的口音，嘴唇颤动如琴笕：“他爷爷的，这里伙食让口淡出些鸟来。”
“哈哈，成瘪三了吧。说，有啥喜事，听你口气噼啪放炮象过年似的。”我面带笑容侃他。
“靠，知己啊，这就猜到了。”他声调高了八度：“老婆陪我伴读，没事就弄出个大胖小子来，呵，还带绿卡呢。哈哈，福分啦！”
“切，有啥福的。”我故意气他：“樟脑出国，会生出蟑螂（张郎）来，怪事啊！恭喜恭喜，早点回来请客，不然家里又添跳蚤、臭虫什么的了，呵呵。”“哈哈……”
乱侃一阵，有些舍不得放下电话，声音好耳熟，他的薄唇发音酷似那老外。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山西人身上的醋酸味也挺重，不过我还能顶得住。出国不易，回来更好。
微笑，他点点头。我礼节地回应：你好。突然想他不懂中文吧，忙改口道：你好（How）areyou？他诙谐地挤挤眉眼：好啊，Andyou？中英夹杂的寒暄，莫名和好笑的亲切感。
我自然地扫描，快速打量他，却看不出他的年龄来，三十、四十或者是五十岁。头发灰白，也许与生俱来；眼睛泛蓝，内凹的暗影反衬出鼻梁高挺。特别是他嘴唇扁而薄，很适合发出“扑、扑”的清辅音、爆破音来，英语就这样玩转了。
是不是人的长相与说话有某种关联？愚蠢的另一个“哥德巴赫猜想”。
北京读书那阵，有位姓张的同学，个子不高偏瘦，年龄大些，我们都尊称他樟脑（张老）。他能侃，更敲得一手好扬琴，击出的琴笕快速准确，轻重拿捏极佳；我把手伏在桌上，让他随意敲击任一指甲盖，一触即逝的感觉让我叹服。
樟脑山西人，特爱吃蒜，早饭就“咸丁”喝粥也能下去五、六瓣。他吹嘘蒜子辣口、本能地抿舔吸气，促进嘴唇变薄，利于英语出声。这纯粹是扯淡。樟脑一心想出国，课余时常抱一本英文小说《呼啸山庄》或者《简爱》什么的，在寝室里噼里啪啦读开了，还真象那回事。
我当时就好奇，他脸上表情变化不少，真的是念外语弄出来的？樟脑坏笑：“国人讲究含蓄、藏拙，说什么真人不露相，美人不露齿，屁！”他指着窗外“****楼”伸出的胖脑袋说：“看看那啥副处长，讲话不漏声色，可句句都是牛也踩不烂的官腔。他倒是把中文学到旮旯里、说出格调来，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可心变狠手变长了。”是啊，官场上混，官话谝得多，谁的脸面看上去不都一个样么。
他好象偏激了些，可能与经历不顺有关。我岔开话题，英语那玩意不如中文丰富，老外要表达意思，添点表情做些动作来辅助，该是自然而然的事儿。樟脑点头道，别人脸面活动多，肌肉骨骼发达，代代遗传下来，五官必定夸张吧。
后来樟脑真出国了，去加拿大作访问学者。正巧我在北京出差，送他去机场。大小包袱胡乱堆放，估计还带着蒜呢；候机大厅里，我特意观察他，说了几年英语面相也没怎么西化，眼眶倒有点凹，大概是苦读熬夜的缘故。当他进入安检区，回头扁着嘴唇说ByeBye时，还是那山西本地蒜臭味，剧浓。
“哥德巴赫猜想”没解开，反添些生活情趣。
电梯里遇老外，我突然想念起樟脑来，他一去几年，偶尔来个电话，发张明信片，算是友谊的交代。朋友天各一方，忙自己的事，淡淡牵挂就是情分了。
上楼进屋，电话在响。拿起话机没待问，就听见熟悉的声调：
“黑土，是你吗？猜猜我是谁？”
“猜啥，闻也闻出来了，蒜臭。”嘿，巧自巧矣，感情这小子心有灵犀。我也激动：“靠你个樟脑，还在那鬼地方混？也不回来报效报效祖国？”
“黑土，想死我啦。明春回老家，就不出去了。”他兴奋的口音，嘴唇颤动如琴笕：“他爷爷的，这里伙食让口淡出些鸟来。”
“哈哈，成瘪三了吧。说，有啥喜事，听你口气噼啪放炮象过年似的。”我面带笑容侃他。
“靠，知己啊，这就猜到了。”他声调高了八度：“老婆陪我伴读，没事就弄出个大胖小子来，呵，还带绿卡呢。哈哈，福分啦！”
“切，有啥福的。”我故意气他：“樟脑出国，会生出蟑螂（张郎）来，怪事啊！恭喜恭喜，早点回来请客，不然家里又添跳蚤、臭虫什么的了，呵呵。”“哈哈……”
乱侃一阵，有些舍不得放下电话，声音好耳熟，他的薄唇发音酷似那老外。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山西人身上的醋酸味也挺重，不过我还能顶得住。出国不易，回来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