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纪年
一架青青葡萄，二十春秋年华。当年在葡萄架下嬉闹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而这一藤葡萄，独自老去。假期回家的时候，我还在姥姥家的院子里见到了它，一幅老迈的姿容，竟似背负了二十年的疲惫，用一身佝偻向我诉说着往昔的岁月。
葡萄树是姥爷种的，那时姥爷家刚盖了新房子，在院子的一角就种下了这棵葡萄，三年后，我才出生。关于葡萄树最初的生长，我一无所知，这些可以从母亲和姥姥那里打听，而我却从未做此想。至于我所品尝到的第一颗葡萄的滋味，也早已淹没于光阴的河流，无法言说。我所听到的关于葡萄树最早的信息出自母亲多年后的一次抱怨。她说：“这几年葡萄越结越少了，第一年结葡萄的时候，足足好几十斤！”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茂密的葡萄叶子，远不同于它今日的稀疏。那一树的葡萄，又该多么的甘甜啊！而在我关于葡萄树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最初的情形是这样的：
在我七岁的时候，全家到姥姥家过暑假。那一天的太阳特别晃眼，我记得阳光洒在刚打出来的两桶井水里，明晃晃的动荡不安，让我那时如漆的双瞳不敢正视。姥姥和母亲摘下一筐葡萄，放进水里，让冰凉的井水把晶莹的葡萄变得更加清爽可口。姥爷就坐在门口的屋檐下面，地上是一片绿荫，他抽着烟，眯着眼看着膝旁急着要吃葡萄的孩子，咧着嘴笑。毫无疑问，那两只水桶里紫水晶般的一串葡萄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我至今仍能清晰的记起我的舌头触及那天的第一颗葡萄时的清凉感觉：冰爽、甘甜。舌尖划过果肉时那种轻柔而不凝滞的爽滑，使我每每想起总能口舌生津，仿^***那一颗颗甘甜的水晶珠子，仍在我口中停留。
其实更早的记忆应该是另一番样子。那时我多么的幼小，对自己眼前的这株奇怪植物浑然无知，我记得当时表哥指着它说这就是葡萄时的神气表情。他摘下另外一片薄薄的绿色叶片给我：“叶梗是酸的。”我的牙齿在切入葡萄叶茎之后证实了这一点，是的，叶梗是酸的。多年之后我想起那个下午，眼前仍是一片翠绿，口中还是一阵微微的酸楚……
栽葡萄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我还会想起他在夏天看着我们吃葡萄时高兴地笑着的样子，还能记得他在冬天穿着厚厚的棉拖鞋缓缓走在落尽叶子的葡萄架下不停的咳嗽的声音，他的手中总是那么一支燃烧的烟卷，烟头的火光在多年后我的脑海中不时闪着红红的颜色。他栽下葡萄的时候，我还未出生；而当我成年之后再来此寻觅葡萄的时候，他已不在。儿时他给予我的甘甜和我愿望中对他的美好诺言永远也无法偿还和实现。能够一辈子做个善良的人，然后栽一棵树留给后人，这样的人是幸福的。只是后人在接受这些馈赠的时候，想起早已不在的前辈，会有一种难言的空虚。就像现在的我，对着这一树青紫的葡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姥爷在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这棵葡萄树，年年都要给它加肥料。”姥姥说着，眼睛无神地看着葡萄。是的，那时的葡萄真的很茂盛，浓密的树阴刚好遮盖了我头顶的一小块天空，那些夏天，好清爽啊！
姥姥徐徐地垂下头，在她低头的瞬间，我看见风吹过时，那一树酸酸的葡萄叶梗，轻轻地晃着。
葡萄树是姥爷种的，那时姥爷家刚盖了新房子，在院子的一角就种下了这棵葡萄，三年后，我才出生。关于葡萄树最初的生长，我一无所知，这些可以从母亲和姥姥那里打听，而我却从未做此想。至于我所品尝到的第一颗葡萄的滋味，也早已淹没于光阴的河流，无法言说。我所听到的关于葡萄树最早的信息出自母亲多年后的一次抱怨。她说：“这几年葡萄越结越少了，第一年结葡萄的时候，足足好几十斤！”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茂密的葡萄叶子，远不同于它今日的稀疏。那一树的葡萄，又该多么的甘甜啊！而在我关于葡萄树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最初的情形是这样的：
在我七岁的时候，全家到姥姥家过暑假。那一天的太阳特别晃眼，我记得阳光洒在刚打出来的两桶井水里，明晃晃的动荡不安，让我那时如漆的双瞳不敢正视。姥姥和母亲摘下一筐葡萄，放进水里，让冰凉的井水把晶莹的葡萄变得更加清爽可口。姥爷就坐在门口的屋檐下面，地上是一片绿荫，他抽着烟，眯着眼看着膝旁急着要吃葡萄的孩子，咧着嘴笑。毫无疑问，那两只水桶里紫水晶般的一串葡萄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我至今仍能清晰的记起我的舌头触及那天的第一颗葡萄时的清凉感觉：冰爽、甘甜。舌尖划过果肉时那种轻柔而不凝滞的爽滑，使我每每想起总能口舌生津，仿^***那一颗颗甘甜的水晶珠子，仍在我口中停留。
其实更早的记忆应该是另一番样子。那时我多么的幼小，对自己眼前的这株奇怪植物浑然无知，我记得当时表哥指着它说这就是葡萄时的神气表情。他摘下另外一片薄薄的绿色叶片给我：“叶梗是酸的。”我的牙齿在切入葡萄叶茎之后证实了这一点，是的，叶梗是酸的。多年之后我想起那个下午，眼前仍是一片翠绿，口中还是一阵微微的酸楚……
栽葡萄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我还会想起他在夏天看着我们吃葡萄时高兴地笑着的样子，还能记得他在冬天穿着厚厚的棉拖鞋缓缓走在落尽叶子的葡萄架下不停的咳嗽的声音，他的手中总是那么一支燃烧的烟卷，烟头的火光在多年后我的脑海中不时闪着红红的颜色。他栽下葡萄的时候，我还未出生；而当我成年之后再来此寻觅葡萄的时候，他已不在。儿时他给予我的甘甜和我愿望中对他的美好诺言永远也无法偿还和实现。能够一辈子做个善良的人，然后栽一棵树留给后人，这样的人是幸福的。只是后人在接受这些馈赠的时候，想起早已不在的前辈，会有一种难言的空虚。就像现在的我，对着这一树青紫的葡萄，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姥爷在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这棵葡萄树，年年都要给它加肥料。”姥姥说着，眼睛无神地看着葡萄。是的，那时的葡萄真的很茂盛，浓密的树阴刚好遮盖了我头顶的一小块天空，那些夏天，好清爽啊！
姥姥徐徐地垂下头，在她低头的瞬间，我看见风吹过时，那一树酸酸的葡萄叶梗，轻轻地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