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支清远的歌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8-04-30 01:18 阅读:
对于我们这些生在异地的人来说,是没有故乡的概念的。即便父辈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死了都要回去的地方,也不是我的故乡。的时候,我宁愿把自己比做一只浮游的飘萍,逐水而居。因此,才生出想要独自走天下的心思吧。
其实,我的骨子里是含着浪漫的情绪的,一心想着要做风一样的女子,像三毛那样,只是,在我这样想像的时候,往往忽略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和人际关系——我以为,这世界上是存在着那样一个理想的世界的。
而故乡,便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像一支悠扬的笛奏出的清远的旋律,无限的拉长,拉长,以至于把我远远的抛在红尘的门外。
那该是何等的惬意与开怀的事呢。
父亲在世的时候,喜欢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而我们从来没有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过她对于过往的片言只语。是因为没有记忆,还是不堪回首。应该都不是。母亲的少时,相对于父亲是很优裕的生活,父亲便常常戏言母亲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母亲听到这句话,总是笑笑,不置可否,于是,我便更加深切的想知道关于母亲,关于她的童年和少年,还有她的青春的梦想。
初次踏上那条石板路的时候,我只有九岁,除了好奇,还没有生出一丝儿想要探究这条街与我的关联的想法。总是有雨,南方冬天的雨,霏霏的,洒在石板路上无声无息,也不四溢,有时会落一天,空气中充满了水气,和着晌饭时女人们拖长声调喊自家孩子绵软悠长的慢板。家家屋顶上飘摇的炊烟也是软的,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再升上去一点,便和雨雾合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烟,哪是雨。
烟雨朦朦。
下雨的时候,舅母会嘱咐我们穿上钉鞋,戴上斗笠,披上蓑衣,于是,天井里叮叮铛铛,嘻嘻哈哈,女孩子们笑成一团,男孩子反而矜持的站在一边,满脸的不屑。
出太阳的日子不多,那时,天井里反而会安静许多,大人们聚在堂屋里说事,我们就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翻着从家里带来的小人书,屏声静气的,被书里的故事吸引着再也空不出心思叽叽喳喳。表妹这个时候,总是倚在做针线的舅妈膝前,头靠在舅妈的膝上,眼睛微微的眯着,有时,就那么睡着了。每次看到这里,心里都会涌上一丝与忌妒相似的感觉,还有一些酸楚——母亲总是很忙,记忆中,从来没有像表妹与舅妈的亲昵。
有时起早了,也会跟着表姐去地里摘菜。菜地并不在房前屋后,出了院子还要走一站路。跨过院子前面的小石桥,曲曲折折的拐上一条坡路,紧跟在表姐身后,生怕拉下半步。表姐一路走一路告诉我这是三舅爷爷的坟,那是七姑奶奶的坟,惊得身上汗毛直竖,竭力想绕开那些堆积起来的土包,可越是想绕开,越是躲不开,稍不留意,脚就踩在坟包的边沿,向左躲,踩在右边的坟包,向右躲,又踩在左边的坟包,一赌气,想停下来不走了,可身前身后的坟包像要裂开来,狰狞的看着我笑。我气恼的样子,倒把表姐逗笑了,她上来拉起我的手,直笑我城里娃儿连自家的坟也怕,难道城里的人就不死了吗?我告诉她城里人死了烧成一把灰,倒把她吓得一哆嗦。
北方的冬天,这时候,除了窗台上花盆里蔫蔫的臭绣球,已见不到天然绿色的东西了,而这里,菜地里仍是一片新鲜的油绿,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全都张新鲜的叶片,放肆的接纳着我的目光。等到晌午,盛在细瓷的大碗里,它们仍然是油绿的。
能记住的,还有过年时串亲的场面,那些三亲六戚挨个儿叫过去,兜里便揣满了各色的吃食,大多是自家加工的。进了门,主人家说一声喝口开水再走,过不多时,一碗热气滚滚的醪糟就端了上来,喝一口,直甜到心里,把一腔的肺腑都烘得暖透了。虽然母亲年节时也做着吃,却没有这儿的口味地道。
很久没有触碰心底的怀念了,冬天来了,窗外的艳阳透过窗帘,淡淡的映照着我的指尖,此时,我能看见的只有印在屏上朦着烟雨的小镇,那条铺着石板的街道上,踢踏走过的一个少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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