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岁月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9 08:45 阅读:
母亲一生只嫁过一个男人,生有我们姐弟七个。母亲的一生,为我们这个不算宽裕但充满温馨的家操劳着、忙碌着,直到操白了头发累弯了腰。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善良、最平凡的女人。她和千千万万个勤劳善良的中国妇女一样,默默地、无怨无悔地为自己的男人,为自己的儿女们熬尽一生心血。
  母亲出生在山东省长清县窑头村一个木工家庭。在母亲16岁的时候,外祖父就因外伤去世了,为了生活,身为长女刚刚17岁的母亲就千里迢迢地嫁到天津。当时同是长清籍的父亲来天津已经两年,在老南市靠经营一个素包子摊生活。当时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还有父亲的三叔我的三爷爷、三奶奶。
  母亲来到天津以后除了和父亲一起掐包子、做生意外,晚上回家一家人的饭和家务都由母亲料理。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母亲想念家乡的亲人,便和父亲商量卖掉了住房,带着我回到了山东老家,父亲则一个人留在天津继续做卖素包子的生意。听母亲讲,大妹就是在回到山东老家时出生的。
  因为小,回到老家以后的事情我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时母亲依然在地里干农活。依稀记得,又一次我去刚刚割过的高粱地里地里检豆子,不小心摔倒了,脚被高粱茬子扎破了,流了好多血。后来母亲又带孩子又下地,自己受累不说,还眼看着我们姐妹两个营养不良,就又返回天津的家里。那时,天津的户口很好上,但是住房没了,没有法子,只好和三爷爷、三奶奶挤在一起。我们家的小阁楼可能就是那时搭的吧,三爷爷老两口儿住在楼下,父亲、母亲则带着我们姐妹两个住在暗楼上。后来三妹和大弟出生了,阁楼实在住不下了,父亲就和同院的杜娘商量,借她家的小厨房(两间房子中间只有一米的夹道)来住。
  关于我们家的那间小屋,我曾专门写过一篇叙事散文《小屋旧梦》。在小屋生活的日子里,虽然空间狭小,但却让我做了许多美好的梦。梁祝、天仙配等民间流传的爱情故事,都是从母亲过年时在墙上贴的四扇连环画中知道的。
  当时我们住的是个小杂院,共有四户人家:我家、杜娘、大姑、马大舅。当时在天津生活多年的杜娘、大姑喜欢玩扑克麻将牌,自然将我的父母也带会了。记得小时候吃完晚饭,母亲倒上一大盆水给我姊妹们挨个洗完澡,就和老姐妹们在院子里玩一会儿牌,缓解一下白天的疲劳。记得小院很小,充其量不过20平米,除了各家放炉子、煤球的地儿,过来过去的都得留神脚下碰点儿什么。可是在长满爬山虎植物的架子下,各种飞虫嗡嗡地飞着,他们却玩得津津乐道。时不时的还有谁因为看到有人犯规大吵几声。现在,那个小院没了,拆迁了,在那个小院玩牌的老人都不在了,只有母亲还健康地活着。
  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们家就是在街道注册的困难户,我们姐妹几个上学几乎都是免费的。1956年公私合营后,父亲去了和平区饮食公司,母亲就在家做了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那时家里缺钱,我们姐妹七个穿的衣服都是母亲做的,印象最深的还是母亲做鞋时打布夹子子和搓麻绳的样子。打夹子是将破布用浆糊一条条、一层层地站好,晾干用来剪鞋底、鞋帮;而搓麻绳则是为了纳鞋底用了。记得母亲那时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在捋起裤腿的腿上搓麻绳,我们姊妹七个还有父亲的鞋几乎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地缝制的。母亲不仅做鞋,还做被子,做棉衣棉裤,只是家里穷,买不起缝纫机才没有学会扎衣服。母亲是个利索人,干起活来飞快,一家人的水饺,不到一小时准能吃到嘴里,还从不让我们打下手。
  1958年,街道组织家庭妇女参加了工作,母亲也和大多数解放了妇女一样,离开了锅灶到一家集体企业上班了。可好景不长,由于大弟弟的烫伤,母亲又被迫辞职回到家里照顾烫伤的弟弟,从这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正式工作了,为以后的艰辛日子留下了后患。
  父亲在公私合营后一直在一家饮食店工作,工资微薄。为了替父亲分忧,母亲在食品厂做过打蛋工、冷食制作工,在家里糊过火柴盒,叠过口罩,还锁过扣眼、牵过裤腿。印象最深的是将一捆捆棉衣抱回家来,用浸过水的海棉擦衣服上的棉花绒,很累的,母亲的胳膊、手腕在那时都落了伤。这些还好说,有我们姊妹们帮着,可是母亲推着小车去卖冰棍儿就更辛苦了,想起来我的心里就一阵阵发酸。那时卖冰棍家里哪有冰箱、冰柜的,只是用几个保温瓶,无论多晚也得卖完了才能回家,不然,穷人是赔不起的。记得1963年小弟弟出生的那一年,国庆节刚过,10月4日那天吧,晚上已经八、九点钟了,我帮着母亲在淮海影院门口(天津食品街旧址)卖冰棍儿,当时母亲怀着小弟弟马上就要临产了,两条腿肿得厉害。我心疼母亲,收摊的时候就让母亲坐在放冰棍儿的小木车上。那时我才12岁,哪懂深浅呀!下坡的时候为了省点力气就撒手了,小车顺着下坡路飞快地滑了下去,可是没有了支撑点,母亲的重身子一下子就将小车坐翻了,连人带箱子一起摔在地上。当时我吓懵了,赶快飞跑几步将母亲扶起来,母亲痛苦地站起来后,勉强坐上小车,我忐忑不安地将母亲推回家。那天究竟把冰棍卖光了没有?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第二天我的小弟弟就出生了。听母亲说,如果不出这次意外,小弟弟还要等半个月才来到人间的。
  1978年父亲去世时,我才27岁,最小的弟弟才15岁,当时母亲也只有45岁,除了在山东下乡的大妹妹结婚外,我们姊妹6人都没有结婚。可想而知,作为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单身女人,将这么多的孩子拉扯大、成家立业谈何容易!
  辛酸的往事,辛酸的回忆,这些事情连母亲自己都很少提起了,可是我却一直想将母亲艰辛的一生记录下来,主要是想让自己和姊妹们记住:我们的母亲多么伟大!我们做儿女的,只有加倍的孝敬母亲,才不负老人家一生的操劳!今年的九九重阳节,是我母亲73周岁的寿辰,我早就说好这一天一定赶回天津为老母亲祝寿。但愿我们善良、勤劳、慈爱的母亲能够在有生之年结结实实的多享几天福。我也在此篇文章结束的时候,祝福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幸福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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