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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县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9 08:44 阅读:
刚选调到开县,人事局给我的宿舍在四楼。房子两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兼起居室。房子不大也不够宽敞,略略摆上些东西后就显得很充实。楼下是这里最高档的餐饮中心,每到晚上就显现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样子,觥筹交错的声响也常常毫无顾忌地从门缝里钻进来,充斥着我这个单人的空间。于是,早上我红肿着眼睛去上班,局领导都关切地问:睡得不好?我搪塞道:还好,还好,就是有些热。这样问了几次,领导一议,决定让局里为我装台空调。我不知道冰凉的空间是否真有降音的功效,在以后的日子,我居然睡得安稳了。
四楼的走廊是条通长的阳台。只要我一打开门走到阳台,就可以看见对面那座叫盛山公园的山。山是一个公园,公园是一座山。白天只看见满山满园郁郁深深的成林树木,而夜晚依山蜿蜒而上的路灯亮起来,又是另外一种让人歆慕的景象。在我初来的几天,山顶上有一颗黑点在天空缓缓浮动。我看了好几天,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只离巢试飞的雏鹰。以后,打开门看看那只鹰,居然会成为我的一个新养成的习惯。而在我下楼上班走过一条街后,那只鹰那座山那片天空就会一同消失在灰蒙蒙的建筑物后面。每到这时,我心里就会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曾经以为,自己也是一只雏鹰,在等待飞翔里不情愿地长大,生命却在如川而逝的时间里变得沉重无比,被忽略得好似置若罔闻。
我的办公室也是在四楼。不同的是后面的窗外有棵树,葱葱绿绿的,一大片。它的枝叶恰到好处地伸展到我的窗前,凝然的瞬间,让人不由得沉寂在生命平和的怀想与感动里。我开始喜欢上这种伴人寂寞的植物,我想它是有感情的,有心思的,通人性的。这样地思绪,这样的情怀,常常使我从寂寥中抬起头来,眺望没有飞鸟翅膀出现而显得格外寂静的天空,感觉懒懒暖暖的阳光透过些许蒙尘的窗玻璃时一下子显得迷离起来,带着隔世般的恍惚暖意。这不禁使我想起深秋的时候,城市的风怎样从河对岸萧瑟的小树林穿过天空阴霾的鸽群到达我家的阳台。
下班以后,我会花点时间在开县城的街上走走,慢慢熟悉这个对我来说还属于客地的小城。渐渐地,我习惯了这里拥挤嘈杂的街道,熙攘的人群,每一座楼房也开始在心中亲切起来。我也时常到河边坐坐。水草丰盛的地方稀稀落落开出一些很像雏菊的野花来,香味淡漠清新,叫人快乐而隐秘。远远望去,河对岸的移民新城建设如火如荼,已凸现欣欣向荣的城市模样。而我身后的旧城则像位沧桑的老妇,其面容已被流去的漫长时间琢磨得黯淡而深邃。
的时间,我则躲在两居室里,跟我的音乐我的书籍我的日记相依为伴。我喜欢一个人睡的大床被杜拉斯和村上春树他们的印刷品填充的样子,仿^***自己曾经所有的遗憾和失望都在掌握中顷刻间被拥有被填满。长久以来,我收集着甲克虫乐队的音乐,特别喜欢列农,他是利物浦的球迷。至今还记得他一首歌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我们的脚下没有地狱,我们的头上只有天空。这句歌词曾给我在挫折面前莫大的勇气和无际的力量。对于写作,一直没有放弃,它已经成为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元素。但在开县的两年,我最用功的却是在学画漫画。人类的历史从图像走向文字,我却从文字走向图形,也许有一天会在中文系同学的谈笑间背上个复古的骂名。
自己为自己养了条小狗,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零七个月。我给它取名叫FOREVER。给它洗澡,喂它进食,带它散步,教它安静,看它一天天长大,和我的亲近与日俱增。FOREVER,永远的意思。永远有多远,未来会如何,我当时没有去认真考虑,但是我有预感,总想到自己将来会离开开县。然后两年之后,我就真的离开了。临行之前,我把FOREVER托付给了一个最要好的同事。父亲来接我那天,跑出同事家的FOREVER跟着我们的车追了很远,直到趴在了马路边上。我一直淡然地看着它,记得当时自己听见它如孩子般的哭叫声,可是心里没有任何的疼痛。
2003年的6月22日,我们终于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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