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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逝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9 08:44 阅读:
“灯花,我看家了灯花”
当天狼星绝冷的光划破他的肌肤,师父紫色的飘带洒在寂寞的夜的一刻,整个楼阁就沉浸在她那一抹哀艳的颜色里。
暗角里的两盏芭蕉灯的火已经燃尽,化作一掌余灰,恰似我的心。为什么一个人生下来本来可以凭借自己的筋骨走遍四方,却偏生的要找一个灰白的角落蜷缩下来,蜷起来倒也罢了,还要把周遭的亮卷走,让人象棉絮一样,弹不起来,也落不下去。
在我的印象里,师父总是来去匆匆的,喜怒无常。他平生嘱咐我最紧要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家的影子管好。
客厅的背阴处有一架云母石做的屏风,远望去撕裂开来如新帛般明亮洁白,可是我最喜欢的是晚上,晓得打开一个火褶子吗?不消你去,火苗嘶嘶的的冒着青色的焰泡儿,它自会与那爬上柳梢的冷月灯影和在一起,调均了浓度铺在屏上,碾展开来幽约似美人的扇面,暖光融融,流萤飞袖,师父都会胼胝夹住蚊子轻轻一弹,那血竟会象飞蝗石长了眼睛将那那一束美好的尾巴死死的钉住,猛可里,只见师父浑身象只鹤一样振步而前,踩着最后的光亮在屏风前翩翩起舞,人影婆娑般迤俪而进,当蝇虫罂红的波晕漾起消散,屏风照在凄清的月色里迅速枯萎干瘪,象一个久经沧桑的女人的脸,纵使表面打扮的再光鲜,也掩不住内里失水的属性。
“记住,如果你不好好练功的话,我就会把你的影子在墙上钉起来,晒在阳光里,直到它的毛发都脱掉。”师父近乎警告的声音在耳边,令我害怕。那一天,我终于知道了师父的外号,病鹤。
我多想回到师娘还在的时光,那时候笑容是常挂在脸上的,我们经常开车出去旅游,车窗的优势是视觉和味觉的逃逸,偏偏还能在这走马观花中给人以踏实的呼吸,课本上说说呼吸有助于健康,换句话说,车窗其实用来取悦空气的。
师父是很喜欢站在车顶上的,我猜他喜欢在奶白的雾气穿行中轻风扬起衣角的一刻,对了,车顶很小,只够他两只脚起立的方圆,任鼻孔流入阳光的气味,一声叹息,把细细的鬓发深埋在胸口贴心处,抬起头来,是那双漆黑发亮的眸子,那里,有无尽的落寞和哀伤。
他,年轻时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情场浪子,在渡口捡渔火的小女孩们,是少不了他的馈赠的,我只记得,那一夜,那件缀满萤火虫的白色的衣七彩流光,纤洁明亮,仿^***轻轻一弹,就会蹦出来一个少女的梦幻,你让我们指着它许下一个愿望,论到我时,我傻傻地脱口而出:“我要把它剪下来做妈妈的扫麈打扫房间。”惹来一阵大笑,你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就是觉得它很白,很干净,我想,扫麈不到,灰尘是不会自动遛出去的。你分明很高兴我的回答,当即就用那件风衣裹紧了我冻地发紫的小身体。也是那天,师父告诉我斗篷和风衣是不一样的,我相信,因为我讨厌斗篷那黑色,我曾体会过的,灯下欢声中发酵肿起的多肉脸膛,扭曲发亮制作精良的胡子和文明棍也不曾比帖在人脸上的面具来的更牢靠,一声声尖叫过后必然眩目的亮相,象轮盘赌上的黑红的斑点,倘使要做的,也至多是刀片在欲望的神经上划过,最后,就是无尽的空虚,空虚到空洞,就象它背后的颜色,黑色。风衣比斗篷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它虽然也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只留胸前的一道缝隙,许给你想象的欲望,期待那秘密打开一瞬的华丽和惊喜,但却能在灯火阑珊,繁华落尽中给你踏实的质感和温馨的呵护。就好比此刻不时的从白雾里跳到眼睛里的橘红发亮的马甲,在阳光里醒目刺眼,好似油彩喷上去的气味,走近看来,才晓得是养路工人身上穿的衣服。有时,简单反而是最高明的保护,而复杂的伪装是小孩子低劣的把戏。
小车还在继续前行,远近高低起伏的电线杆循着有节奏的律动被银灰色的电线牵引向前,师父已经习惯了这的一幕,这条线远比人与人之间的经维要牢靠的多,在断裂分散的同时还能调节城与乡之间寂寞的温度。路上的行人出奇的少,我注意到大家的脸都僵硬板结,好象冬天里水房过了夜的抹布一样,拧成一团又纠缠不开。看来,有阳光的地方未必就未必有笑容。
师父打叫一声,到了,我揉揉眼睛,定神一看,前方两处平行的隧道就好比少女鲜嫩淋漓的****被一切两半,嵌在青山的掩体上,洞口呼啸而过尽是红绿的璀璨,我有点觉得冷了,不做声。突然,我停住了脚步,蜷缩住了身体,想象自己走进山洞的模样,象一个秋天里破了的蚕蛹,空虚到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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