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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儿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9 08:43 阅读:
我与鸽儿初识是在去年春天。
乍暖还寒的春,依旧象个楞头楞脑的后生,一阵温厚,一阵暴躁,刚刚还是残雪作秀,转眼就又风一把雨一把不管不顾。
清明过去,天气一天比一天有样了,人们的心也有了谱,该换的厚重的衣裤换下来,入了柜,勤快的主妇把一家老小线衫长衣一叠叠地放在了手边。
我因有妈妈在,清闲得与家务没有一点纠葛,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闲虫”。
那天琴弹得颇得要领,一下午的苦练,傍晚时分,就着一天锦缎般的夕阳,竟也将自己的筝儿弹出了夕阳西下,美景如画,湖水荡漾,渔人荡浆归舟的味道。
起身。拉窗。迎一方夕阳!
“哈!妈~,快来!”我肯定是在那一刹那,被眼前的这个小东西惊诧极了!
书房窗台上一角的废弃的花盆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有一个象样的鸽窝!而这个用许多细软的树枝草枝搭建的窝上。还居然有一个泰然自若、象是这里压根就是它的家的鸽子!它连我拉窗惊呼都毫不理会,安然的象个我请来的太姥姥,尊贵地安卧于此!
嗨,太不可思议了,什么时候这禽琢磨好我的这一方宝地,又什么时候左一根右一枝的往这里运输树枝草枝,又什么时候将自己奉为太姥姥的呀!
妈凑过来说,这鸽要抱窝孵崽了。
我说,这谁家养的鸽,怎么是个傻鸽呀,生儿育女这般体面的事,也不知道往自个儿主人家去,这是多好的邀功论赏的事啊。
妈说,这多半是只野鸽,你不用管它,老人们讲,鸽子筑窝的地方是好地方,在我们家落脚只怕是要沾我们家的喜气,我们是祥宅,鸽子也是祥物啊。
哈,照妈说的,我还得了一宝贝不成?
不管我们怎么说,这鸽可是依然尊贵的不得了的,压根就不在乎我们说什么,一身灰色的羽毛光亮如缎,并不肥胖的身躯却极显矫健,宽大的翅膀全部遮住了自己的腿脚,脖颈周围一圈细碎的如雨点一般的绒毛,一如贵妇的围巾。呵,这身行头可真的是不错!
它用如豆的眼神望着我,一点也不认生,倒象是老相识。小小豆粒大小的眼眶一边一只如小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真的非常有神气:坦然、尊贵、敦厚、友善、豁达,蛮可爱的。它样子娇小,可你似乎一点也不敢轻薄它;肉乎乎、细软软,却又无一点媚态,就是连招呼都不打占了我的窗台,占了我的花盆,也毫无嘘歉之意哦!
嗯,大气!
既然妈说你好,你自己又跟祖宗似的,窗台闲着也是闲着,花盆闲着也是闲着,你喜欢,你的儿女喜欢,就住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过出个什么幸福生活万年长来。
自此,我们家的生活中就添了这禽,妈妈说,起个名字吧,我想想就叫鸽儿吧,算我们家“暂住人口”。
这个暂住人口,不仅添丁增口,还喧宾夺主。你看每天只要我下班一回家,妈妈再不是问我饿不累不,张口就是鸽儿飞出去了,鸽儿下了两个蛋,鸽儿什么时候垒的窝咱咋就不知道哇、、、、、、唠鸽子,看鸽子,再唠鸽子,成了我们家大话题。我打电话到上海,女儿一听就:“哇`,真的吗,妈妈好好耶!”电话那头是女儿竭尽的夸张;我打电话给爱人:“嗯!你想办法拿掉它的一只蛋,肯定,那只鸽子会再生一只才开始孵!”爱人不仅使坏,且在我和女儿鸽长鸽短时,一本正经又一显老成“你知道吗?鸽子是成对的孵的呀!”还蛮有学问啊。
我与鸽儿相处得很快乐。因为孵化是极辛苦的持之以恒的工作吧,它后来在很长的时间中,总是日日屈膝而卧,我每每看到它的时候都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有时我弹琴它听,有时它抱窝我看,拉窗时,我尽量轻拽轻拉,心中还会有许多的念叨。它筑窝的窗台是一个南北的风口。一日,老天变了脸,狂风大作,我的心一下子被鸽儿牵引,只见强烈的风中,它的横在花盆外的一剪齐齐、薄薄、短短、小小的尾巴,被风猛烈的吹动,全身的羽毛也被风吹起,长长的外衣下是一层细碎的绒毛,头使劲的低下尽量的靠近自己的身体,头顶的羽毛也被风乍起,样子不大体面。一会儿如豆的大雨点,一个又一个的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虽然有一个小小的窗檐,怎能耐住如此的急风急雨呀。我在窗里,它在窗外,我着急的和妈挤在窗前,鼻子与玻璃压成了平行:“完了,这鸽,肯定会振翅离去!肯定!”风依然急雨依然狠,这鸽儿一身雨水,除被风吹乱的羽毛,整个身子楞是一动不动啊。我拿了一块挡风的木板,可就是不知如何下手,怕惊了这个风雨中仍然尊贵的不得了的妇人。妈也着急,等我们娘俩七手八脚给它围住,风住了,雨也停了,花盆里的水也渗到了盆底,它的树枝草枝却十分干爽,可不,是鸽儿的身子挡住的呀。
我被这个小小的生命感动了,我被它一点也不逊人类的坚毅的母性感动了。
之后的日子,我按照爱人的吩咐,在它的旁边放了一碗水,一碟米,可几天过去了,那米还是米,那水早已干涸,显然它没识我们的抬举,可它终日守窝,哪里有空觅食啊!
一日,我守在桌边读书,猛一抬头,看见了另一只非常雄健的鸽子,停留在花盆边,一边极力的靠紧鸽儿,一边喂食给鸽儿,两只鸽子的脖颈一会厮磨一会缠绕,极尽缠绵,哇,原来是鸽儿的老公啊。鸽儿挨饿不吃我们的一口是在为了享受这一口啊。它们的表情人性极了,甚至有过之无不及。那一刻,什么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什么相濡以沫,什么爱护、爱惜、爱怜、宠爱皆不般配,它们之间清醇如斯、自然如斯、贴实如斯啊!它们安静地并卧在儿女的身边,似乎生来就这么恩爱,公鸽用嘴巴梳理着鸽儿的羽毛,动作极轻极柔。我看呆了,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感慨:亲情至真亲情至美啊!
一会儿,公鸽振翅而去,鸽儿如秀,仪态万方地适度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还顺便用如豆的小眼瞟我一眼,大方极了,倒是我,直楞楞的陷在它们中间,收不回自己的惊讶了。
我的心被这小小的生灵秀了一把。
又过了几日,不经意的午后,暖暖的春阳里,我习惯的朝鸽儿望去,嗨,那灰色的雕像般的贵妇人不见了!我站起来,又惊呆了,只见两只初初破壳的像小鸟雀一样的东西在使劲的往外挣呢!细细的脖子、小小的脑袋、两条小腿乱支楞,细软不均匀的胎毛,从中间破开的壳。两个小生命终于破壳而出了!我举起照相机,为它们的诞生拍下了最初的纪念。我久久的久久的守在这两只雏鸽跟前。一会儿,做了母亲的鸽儿回来了,一副功德圆满的样子,两个小鸽往它身边挤,而鸽儿却是一副母仪天下的宽厚和满足。
几天下来,那小鸽跟疯了似的长,一天一个样,羽毛全了,毛色光亮干净了,腿脚硬起来了,站起在花盆边亭亭玉立了,鸽身的大小居然和妈妈一样了,它的父亲来过几次,这一家四口,登在我窗的铁杆上,真的是玉树临风,安宁、舒展、惬意极了,其乐熔融啊。
有一天回家,窗台上空空的,开始,我想准是这一家四口“旅游”去了的,我这小小的窗台也只能是它们停歇的驿站了吧。可是天很晚也没有见他们踪影,第二天一早也没见,第三天、第四天,它们就这样如同径自的来这里搭窝生子育儿一样,又径自地招呼都不打的走了!
我的心一如那空落落的鸽窝,只剩了一窝乱七八糟的草枝,空洞极了!
我不能让自己从鸽儿的相处中撤回。翻开书,探究这一方小小生命的印迹:鸽子,鸟纲,鸠纲。鸠鸽科,鸽属,翅膀宽大,善于飞翔,羽色有雨点、灰、褐、绛、白多种。食谷物类。雌鸽生殖期能分泌“鸽乳”哺育幼雏,配偶终生固定,一年产卵5---8对,5个种群,250余种之多、、、、、、
“鸽儿----!”我轻呼其名,眼睛是湿润的。
鸽儿,我知道你有翅膀,小小的窗台怎能容下你飞翔的心,“徜来风雨漫天起,奋翅关河任所之。”你飞吧,高远的天空是你的归属,你翔集于云天时,哨中带给人们安详,倘徉于草坪时步履迈出坦荡。
也许,鸽儿的灵魂中渗入了我太多的心语心愿,今春一到,不知道是鸽儿的子女还是外孙孙子,携了子女又来我的窗前筑窝。
鸽儿,我羡慕你的专一,你的温厚,你的坦荡,你的自由飞翔,下辈子,给我双翅与你同飞同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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