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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鼠记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9 08:41 阅读:
我猜想鼠们是得益于人类而繁荣昌盛的。试想,在那远古的年代,我们的老祖宗还没有进化成人形,披头散发,满口黄牙,样子还没有现在的大猩猩帅。也不大讲卫生,身上臭哄哄的,全然没有淑女、绅士的风度。一天到晚被它类猛兽追得在树上吱吱乱叫,什么修养啊,气质啊,统统作废。也更是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而那些鼠类的天敌们呢?则家族兴旺。各种各样的蛇们在草丛中吐着火红的信子,鼬们则如鬼影一样在树丛间穿行。救世主还没出现的老鼠们则整天战战兢兢,一个不留心就会成了别人口中的美餐。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终有一天,我们的老祖宗在树上混不下去了,被逼得来到地上,却因祸得福,通过磨难,逐渐战胜了大自然的一切生灵,又几乎将那些过去将他们追得东躲西藏的猛兽们斩草除根,为老老祖宗报了仇,也俨然成为了世界的主宰。谁也没想到鼠们也开始了它们光辉的时代,它的天敌们一个个在人类的手下遭受着灭顶之灾,鼠们则乘机一窝窝地繁衍开来。
老鼠们真是一种绝种聪明的动物,它知道跟在人类的身后,不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还可以免受被天敌猎杀的命运。而其它那些跟在人类身后的动物们则没有这么幸运了,同样也聪明绝顶的狼,则被人驯化得一点脾气也没有,竟成了奴性十足的看门狗,那些天性自由的鸟儿也难逃厄运,蜕化成了任人宰杀的鸡鸭,更不要说那些天性温顺的羊啊、牛啊,已被人整得不成羊样、牛样了,就是老虎、狮子们也服服贴贴地要它干嘛就干嘛。只有鼠们不劳而获,优哉优哉,整日地寻欢作乐,过着不受人管束的自在日子。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它们却脸不红,心不跳,常还把人当猴耍。一下在晚上开座谈会,吵得人睡不着觉,一下又把你的衣服挖去几块去布置他们的洞房。更要命的是,还时不时给你传染点疾病耍耍。
人类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怎能容忍后面拖油瓶似的跟着这个一无是处、又祸害无穷的家伙?!要吃吃不得!要玩玩不上!要用用不了!人类与老鼠的战争由来已久,我们的《诗经》上就有记载,“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可见战争那时就开始了,到最后呢,“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人类竟然败下阵来,逃之夭夭。而在中世纪由老鼠们引发的“黑死病”竟然使欧洲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可见老鼠有多厉害。长时间与人类同在屋檐下,耳闻目染,它们已对人类的那些小小伎俩看得一清二楚,烂熟于心。甚至有科学家大胆预测,在未来,老鼠终将把人类取而代之,进化成为也长着红嘴唇、像人类一样会撒娇、会甜言蜜语的“鼠人”,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儿时,有一年我们那个江中小岛上鼠患成灾,人们不知道哪一天从哪里冒出那么多老鼠。埋在地里的种子,一夜间就被一扫而光。刚上穗灌浆的玉米,一转眼功夫就被咬得千疮百孔。还有过去鼠们从不喜好的棉桃也常被啃成马蜂窝。弄得村里那些迷信的老太婆成天不停地烧香、求菩萨,“黄大仙,显显灵吧!黄大仙,灭了这些祸害吧!”村人们真是可笑,黄大仙都进了村民的肚子里,在哪里去显灵呢?
房屋里更甚。那还是八十年代初,我们贫穷的乡村多半是砖土混合的泥坏房。这下就合了这些老鼠们的心意了,它们整日用将来会进化成的樱桃小嘴狠命地啃咬泥块,用将来会进化成的纤纤玉指发疯地挖掘沙石。很快,墙上、地上、米仓旁、甚至鸡笼下,都成了它们易守难攻的城门了。一到晚上,它们一会呼啦啦地地在房梁上赛跑,一会在谷仓旁举行盛大的晚宴,樱桃小嘴痒了,便咬破几件衣服、咬断几根电线玩玩。甚至大白天,它们也成群结队地出来锻炼、锻炼。吱吱在堂屋里扭着秧歌,又互相追逐着,打情骂俏。
更为可气的是,不仅村民的庄稼、粮食遭殃,就连家里的鸡鸭也成了它们眼中的美食,它们也要学人们一样要奔小康了。不要说那些小鸡雏,常一夜之间被它们咬得一只不剩,就是那些成年的鸡鸭也被咬得鲜血淋淋。最为恐怖的是,村里一个小孩子的脸竟在睡梦中被咬破了。
村民们这下惹怒了,村长甚至动员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要投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灭鼠大战中去,为激励大家的斗志,一毛钱一只收购老鼠。
我们家当然也在人鼠大战之列,尤其我对老鼠恨得咬牙切齿。我是个从小就不会屠杀小动物的小孩儿,可这些可恶的老鼠竟然在一个夜里咬死了我精心的饲养的几只小鸡雏,还有我一只我最喜欢的芦花大母鸡也在这次劫难中命归黄泉。害得我伤心了好多天,为此我还作了一首诗悼念这只亲爱的永别人世的母鸡。
像每次下鼠药一样,母亲都选择在夜里下药。我静静地跟在母亲身后,帮衬着母亲。也像往常一样,母亲都忌讳说下药,说这样老鼠听见后就不来吃了。而总是假惺惺地念叨:“鼠大仙,今年是丰年,五谷香满田。鼠大仙,给你拜个年,生活比蜜甜。”不知是母亲的伎俩成功,还是老鼠信以为真,开始几次,我们都大获全胜,每天早上我都能拾到老鼠们罪恶的尸体。可好景不长,老鼠仿^***识破了母亲的花招,竟然不能药到一只老鼠,仍整晚在房梁上叽吱吱开座谈会,下达重要的指导文件。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仿^***料到一样,母亲拿出早已买好的鼠夹子,边擦试着边说,“这些害人精刁着呢,该给它们换换口味了。”母亲收拾好那些几乎一粒未动的诱饵后,便将鼠夹子放在一个个人畜难以触击的角落,诱饵由米粒换成了香喷喷的腊肉。仍是一脸的虔诚,满口的祝福:“鼠大姐,莫要怕,好酒菜,来招待。鼠大哥,莫惊慌,美大姐,陪你醉。”老鼠们果然中计,不知是经不住美味的诱惑,还中了母亲花言的鼓惑,竟一个个自投罗网。
此时,村里每家的人鼠大战也正如火如荼,也正秘密地交流着各自的经验,不敢大声交谈,也是惧怕老鼠听见。在这些经验中,村头阿花家的经验最值得推荐,那就是水灌法。
像先前的投药法一样,用鼠夹子的诱捕法也失灵了,那些香喷喷的腊肉即使风干了,久经沙场的老鼠们连碰也不碰一下。又从阿花家学到一招的母亲,趁着星期天,召集我们几个来共同灭鼠,来一次彻底战,将老鼠赶尽杀绝,断子绝孙。
作战伊始,母亲先指挥我们堵住家里各处的洞口,甚至家后院的洞口,只留一个等着灌水的洞口。村里出几乎每家都选择同一天来一次决战,要让老鼠们死无葬身之地。堵完后,母亲再吩咐大点的大哥大姐负责担水,我与力气小的小姐姐负责灌水,调皮的小哥哥则负责消灭从洞口逃出的老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水一担担地灌进去,到最后终于有几只奄奄一息的大老鼠绝望地从洞口爬出,小哥哥一铁锹下去,立马这些祸害就四分五裂。
经过这次战役,老鼠们仿^***消逝了一样,只有偶然的夜里,还有几只漏网之鱼在不甘心地打着游击。正当人们准备举手欢庆的时候,老鼠们却更加疯狂地卷土重来。也仿^***报复似的,首先是阿花家的几只下蛋的母鸡被咬得稀巴烂,接着是二狗子家一只抱窝鸡,连我们家那几只准备送给坐月子姨妈吃的鸡也被咬得不成样子。从不过问家务事的父亲这次也气坏了,他拿出当年捕黄鼠狼的笼子,他要活捉几只老鼠,来实行他的灭鼠计划。父亲不愧是抓捕高手,第二天早上,就活捉了几只在笼子里吱吱乱跳乱叫的老鼠。父亲戴上厚厚的皮套,伸手将这些祸害一只只从笼子里抓出来,又一只只将细铁丝将它们拴牢,悬挂在老鼠们经常出没的地方示众。这一招真管用,在这些祸害整夜“吱吱”的惨叫声中,大家终于睡了一个不受打搅的安稳觉,鸡们又能见到第二天灿烂的太阳,又能见着它们心爱的情郎了。
可附近的邻居们几天后就闹意见了,说我们家的老鼠都吓得跑到他们家去了,害得它们家鸡又遭殃了,央求父亲也为他们家抓几只老鼠示示众。
到后来,鼠患成灾久不平息的我们村庄,惊动了市里,终于派来几个农学方面的专家,考察后,他们给我们指出了症结所在,不准再捕杀蛇与黄鼠狼!村长也定了规矩,违者重重罚款!又再送给我们好多的小猫咪,说来奇怪,久不平息的鼠患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剩下的老鼠们一见到我们也少了往日的威风。直到现在,常有蛇与鼬出没的我们村庄,老鼠再也没有风光过。
看来我们与鼠们在那次持久战中,谁也不是真正的赢家啊。
07.1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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