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四则
一．阳光+马路
1．冬日的午后，还在懒洋洋的被窝里打着哈欠，小K突然把我从床里
拽出来。
“跟我出去采标本了”，哈着白气，一脸坏笑，我看了就生气。我很想睡觉的，外面的天懒懒的，是银灰色的，和我的心情一样，“现在小动物都冬眠了，有什么标本啊。”
“笨蛋，我们是去收集阳光啦”。
我才不相信他呢，阳光在这时候至多只会留一点小尾巴的，我只有在春天的阳光里才出去的，那里的阳光很甜，很腻，出去晒被子的时候都会闻到的。那时候它跑的很快的，白花花，亮晶晶的从树阴的缝隙里洒在我们的头上，学校里刚粉刷过的白墙上总会沾上巴掌大的一块，我只记得那墙很亮，亮的大家的衣服晃一晃都可以留个影在里面，你看，风信子飞到小姑娘的眼睛里去了，我们一溜小跑，各自到小花园的石凳上斜躺下来，把手里的书翻开，任风把书的封面吹开，把阳光溜进去，虔诚的盛放在手心扩散，可是我总经不住诱惑的，那阳光太白了，象妈妈的手在脸上轻抚，每到快晌午的时候，那书绿油油的封面分明会跳出来一个个熟悉的粉嫩的妇人的面影，有老师的，也有妈妈的，都在冲着我笑，混杂着煎鱼肉的香味，爷爷也在里面的，他平日里看人习惯把眼皮从黑镜框里翻上去瞧的，可此时也冲我笑，我终于可以看见他眼角。摸摸干干的肚皮，知道吃饭的时间到了。
2．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小K一个劲地提醒我注意路面，他还是那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不是不认得红绿灯，你瞎操什么心啊。”
“再不看路面，你会中毒的。”
“你说什么”，“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等会儿可没人会救你”。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阳光里闪过几道火红的金剑，直射向对面银行写字楼的金属尖顶，那镶在外面的箔金迅速地烤化脱落，象女人的皮肤一样。
“啊”，我惊恐的张大了嘴，一阵铅灰如舞似雨般的掉到散发着柏油气味的路面
上，落在我的嘴里了。
二． 马尾辫+吃鱼+妈妈的脸
1． 前排的“马尾辫”又开始有规律的上下摆动，真讨厌，不就是回答对了一个问题嘛，就得意成这样了，看那个摆的叫个精神劲，早晚给你剪掉它作黑板擦。
正在恨恨地想着，忽然飞过来一阵粉笔灰，呛的我是眼泪直流，那“马尾辫”又适时轻描淡写，在照单全收的同时向我方阵地转嫁危机。
突然想手中有一条鞭子，就象冯骥才书里的那种象蛇的七寸一般大小的，可以飘起来的，如丝缕般游刃有余，指哪打哪，残酷的微笑着“小丫头，莫要狂，哪天我真要好好抽你丫的，看你这条美女蛇厉害还是老子的神鞭厉害。
想着想着，不由的张大嘴狂笑起来，“哈哈哈，我手持钢鞭将你打，铿铿，哎呦喂。
舌底发凉，尝尝味道，粉笔，我操”
腾起身来欲打，却看见对面讲台老师的镜片闪着寒光。
2．妈妈今天给我做鳕鱼了。
灯里面的鱼通体嫩白柔腻，腮边漂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我想起了做手工时用的胶水，那汤是奶色的，冒着热气。
可是我分明看见鱼的眼睛在流泪，那青黑软滑的嘴一张一盍吹着一个个的泡泡，很辛苦的样子，象是在讨饶放了它。
我把头转向厨房的方向“妈妈，我看见这只鱼在哭，我们不要吃了，放了它吧。”
小孩子家瞎说什么，鱼死了怎么还会哭，可是我分明听见的。
你懂什么，肯定是还没有熟，你先吃饭，我再去把它热热。
我小心低下头来扒饭，却听见厨房的传来一声脆响，只象我们过年放炮仗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我跑到厨房，只见黑漆漆的大铁锅碎裂着顶朝天扣在地上。
惊恐的发现，妈妈的脸变了，布满了一个个深黑色的小孔，那孔里流出的不是酸软甜美的调料气味，而是象河滩里炎日里堇色的沙粒，电钻刺入肌肤似的向外喷着火。
那是复仇女神的眼睛。
三．起重机+楼房+火车
1． 站在楼房上，望着对面繁华的街区，视线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一身黄色的外衣，好象我们上课用的圆规，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却在空中白云里，在楼房头顶上晃来晃去。在它的背上，还有一个小房子，里面好象住的有人。“爸爸，那个房子里的叔叔怎么浮在天上啊，他在做什么啊，他不害怕吗。
“他在起重机上工作啊”，“为什么工作啊，为了这个城市的建设啊。”
“可是就这么在天空楼房头上划划就能造房子吗。
“当然能，你在学校里作图不是也是先用圆规画一个圆有个大致的形状吗。”
“可是我可以在本子上看见它啊，可是他在天上怎么画呢，别人看不见的。”
“别人当然看的见的，因为它画出来的东西叫蓝图，很大，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这个城市的每一座楼房都是这么画出来的，等到人们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很多高楼大厦，城市也就是这么在人们的视线里建起来的。它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可是我还是看不见它画的图啊”
“对啊，因为你的画叫现在，而它的画叫未来。”
“爸爸，什么叫未来啊”
“孩子，你的名字，就叫未来。”
“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未来啊”
爸爸笑笑，摸摸我的头说，“这是因为有天晚上，你回家告诉我咱们家的楼房在晚上亮上灯以后就象要飞上天的火箭。”
2．清晨，打开窗户，探出头。
我很喜欢看火车的，我喜欢看着它绿漆漆的烟囱里冒出来的青烟，那烟是一圈圈的，套在一起，好象七色花里的那位小姐姐手里的面包圈，一会儿工夫就飞到天上的白云里去了。我还喜欢过山洞时火车头，它总是冒着半透明的水蒸气，那声音很奇怪的，好象一个歪唇男孩吹出来的口哨声，呜呜作响，又象妈妈水烧开用力向上顶的白铁皮壶盖。有人说火车是是开往幸福的天堂里去的，我相信。车厢里的明亮的小窗户总能为我圈住外面的风景，不论是光凸惨白的白杨树，雨后如鸡蛋羹一样明爽轻快的麦田，还是小站里被烟灰熏过的广告牌，都在我的眼睛里的，好比妈妈给我换衣服用的花花绿绿的橱柜的暗格，帮我每天变换着固有的姿态，我喜欢浓烈多变的姿态。
小丽告诉我火车在过高高的铁索桥的时候是最轻的，我也相信，我告诉她我看见火车是漂在湿湿的雾霭里的，它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的。
四．商店+超市
1．记忆里的小店现在的只有相册里的角落里才能找出来，但是我还是喜欢把它一股脑的从乱糟糟的小屋里翻出来。
那只是一间木结构的小房子，却吸引了我。主人的晚上睡觉的房子和前面的柜台是连在一起的，每到晚上他总喜欢将六块长方形的木板立起来组成一个遮风挡雨的门面，木板上斑杂的油漆时常脱落，象个随时掉牙的老妇人，我可不在乎这些的，我喜欢拼图游戏的，我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去买泡泡糖，中间的门板已被拆开供顾客进出，石阶上青青的鞋印痕痕，雪白的窗帘放下来，因为光线的昏暗，在远处看就象一个木偶剧里的戏台子，这时候我总喜欢在墙角数从木板上留下来的水珠，青苔和蘑菇总是很容易找到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好象日子都烂掉了，客少的时候，主人会从他的小黑屋的口子里出来“放风”，粗声大气的与屋檐下避雨的人闲扯，他们的头顶上，是浮着的阴阴的水气。
2．妈妈带着我去买东西。
我远远的望去，只见一排排的彩色玻璃在夜里放射出离合的光晕。透过玻璃，里面的人影晃动忙乱，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们来了，我随口说道，“这不是水晶婆婆手里的的水晶球嘛，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啊。”
妈妈说，“你是漫画书看多了，这里叫超市，不是你说的鬼玩意。”我撇撇嘴，继续走路。
走上前去，我又高兴起来了，因为水晶球的表面出现很多五颜六色大尺幅的张贴画，画中的红男绿女们一各个很优雅休闲的样子在摆着姿态，分明在眼神里透着自信和挑逗，让你不忍的趋上去，我很高兴，因为他们象极了我收集的糖纸薄膜，我说过的，我喜欢收集各种花花绿绿的糖纸，妈妈看我傻傻的看着，“你在想什么”。“我爱死这种皮肤了，他们很象我的朋友。”忽然我又伤心起来，因为我记得糖入口的味道，“那层皮迟早都会化掉的啊，吃完以后该怎么办。
妈妈生气了“你这个笨蛋，这是商家宣传的广告，每个礼拜都会更新的，就是为了吸引人才放上去的。”我委屈的咬着嘴唇说道，“可是糖纸总归是要吃掉的，如果把它放在外面，它也会自己烂掉的。”
我不喜欢那里的味道的，我说过我讨厌混杂和忙乱，可是这里面的人看上去都脸色苍白，焦急万分，他们手里都推着一个小车子在曲里拐弯的过道里穿行，时不时的把一些有着奇怪气味的东西丢到小车子里，车里往往还塞着我同年纪的小孩在睡觉，但是却很不安稳，因为在这样拥挤逼仄的过道里，每隔几分钟就会碰上别人，我分明看见那车里小眉毛一蹙一蹙的，可是父母们仍然行色匆匆，好象马上就要进入手术台的医生一样，偶尔用挂在白口罩的眼神瞅瞅你。
我实在不能忍受这种怪异的气氛，催促妈妈一起寻找出口，可是在出口的我看见了更可怕的一幕，一条长长白色的由蛆组成的队伍扭动着弯曲的身体横在门前，出口很小，本来如果依次通过刚刚好，可是因为每条都拼命的附在别人身上，结果反而成了庞然大物。
我拉着妈妈的手飞一般地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另我们吃惊的是，在距离出口几百步的地方，回过头，我又看见了那一张张骚动忙乱的面孔，他们仍然在里面，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1．冬日的午后，还在懒洋洋的被窝里打着哈欠，小K突然把我从床里
拽出来。
“跟我出去采标本了”，哈着白气，一脸坏笑，我看了就生气。我很想睡觉的，外面的天懒懒的，是银灰色的，和我的心情一样，“现在小动物都冬眠了，有什么标本啊。”
“笨蛋，我们是去收集阳光啦”。
我才不相信他呢，阳光在这时候至多只会留一点小尾巴的，我只有在春天的阳光里才出去的，那里的阳光很甜，很腻，出去晒被子的时候都会闻到的。那时候它跑的很快的，白花花，亮晶晶的从树阴的缝隙里洒在我们的头上，学校里刚粉刷过的白墙上总会沾上巴掌大的一块，我只记得那墙很亮，亮的大家的衣服晃一晃都可以留个影在里面，你看，风信子飞到小姑娘的眼睛里去了，我们一溜小跑，各自到小花园的石凳上斜躺下来，把手里的书翻开，任风把书的封面吹开，把阳光溜进去，虔诚的盛放在手心扩散，可是我总经不住诱惑的，那阳光太白了，象妈妈的手在脸上轻抚，每到快晌午的时候，那书绿油油的封面分明会跳出来一个个熟悉的粉嫩的妇人的面影，有老师的，也有妈妈的，都在冲着我笑，混杂着煎鱼肉的香味，爷爷也在里面的，他平日里看人习惯把眼皮从黑镜框里翻上去瞧的，可此时也冲我笑，我终于可以看见他眼角。摸摸干干的肚皮，知道吃饭的时间到了。
2．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小K一个劲地提醒我注意路面，他还是那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不是不认得红绿灯，你瞎操什么心啊。”
“再不看路面，你会中毒的。”
“你说什么”，“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等会儿可没人会救你”。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阳光里闪过几道火红的金剑，直射向对面银行写字楼的金属尖顶，那镶在外面的箔金迅速地烤化脱落，象女人的皮肤一样。
“啊”，我惊恐的张大了嘴，一阵铅灰如舞似雨般的掉到散发着柏油气味的路面
上，落在我的嘴里了。
二． 马尾辫+吃鱼+妈妈的脸
1． 前排的“马尾辫”又开始有规律的上下摆动，真讨厌，不就是回答对了一个问题嘛，就得意成这样了，看那个摆的叫个精神劲，早晚给你剪掉它作黑板擦。
正在恨恨地想着，忽然飞过来一阵粉笔灰，呛的我是眼泪直流，那“马尾辫”又适时轻描淡写，在照单全收的同时向我方阵地转嫁危机。
突然想手中有一条鞭子，就象冯骥才书里的那种象蛇的七寸一般大小的，可以飘起来的，如丝缕般游刃有余，指哪打哪，残酷的微笑着“小丫头，莫要狂，哪天我真要好好抽你丫的，看你这条美女蛇厉害还是老子的神鞭厉害。
想着想着，不由的张大嘴狂笑起来，“哈哈哈，我手持钢鞭将你打，铿铿，哎呦喂。
舌底发凉，尝尝味道，粉笔，我操”
腾起身来欲打，却看见对面讲台老师的镜片闪着寒光。
2．妈妈今天给我做鳕鱼了。
灯里面的鱼通体嫩白柔腻，腮边漂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我想起了做手工时用的胶水，那汤是奶色的，冒着热气。
可是我分明看见鱼的眼睛在流泪，那青黑软滑的嘴一张一盍吹着一个个的泡泡，很辛苦的样子，象是在讨饶放了它。
我把头转向厨房的方向“妈妈，我看见这只鱼在哭，我们不要吃了，放了它吧。”
小孩子家瞎说什么，鱼死了怎么还会哭，可是我分明听见的。
你懂什么，肯定是还没有熟，你先吃饭，我再去把它热热。
我小心低下头来扒饭，却听见厨房的传来一声脆响，只象我们过年放炮仗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我跑到厨房，只见黑漆漆的大铁锅碎裂着顶朝天扣在地上。
惊恐的发现，妈妈的脸变了，布满了一个个深黑色的小孔，那孔里流出的不是酸软甜美的调料气味，而是象河滩里炎日里堇色的沙粒，电钻刺入肌肤似的向外喷着火。
那是复仇女神的眼睛。
三．起重机+楼房+火车
1． 站在楼房上，望着对面繁华的街区，视线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一身黄色的外衣，好象我们上课用的圆规，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却在空中白云里，在楼房头顶上晃来晃去。在它的背上，还有一个小房子，里面好象住的有人。“爸爸，那个房子里的叔叔怎么浮在天上啊，他在做什么啊，他不害怕吗。
“他在起重机上工作啊”，“为什么工作啊，为了这个城市的建设啊。”
“可是就这么在天空楼房头上划划就能造房子吗。
“当然能，你在学校里作图不是也是先用圆规画一个圆有个大致的形状吗。”
“可是我可以在本子上看见它啊，可是他在天上怎么画呢，别人看不见的。”
“别人当然看的见的，因为它画出来的东西叫蓝图，很大，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这个城市的每一座楼房都是这么画出来的，等到人们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很多高楼大厦，城市也就是这么在人们的视线里建起来的。它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可是我还是看不见它画的图啊”
“对啊，因为你的画叫现在，而它的画叫未来。”
“爸爸，什么叫未来啊”
“孩子，你的名字，就叫未来。”
“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未来啊”
爸爸笑笑，摸摸我的头说，“这是因为有天晚上，你回家告诉我咱们家的楼房在晚上亮上灯以后就象要飞上天的火箭。”
2．清晨，打开窗户，探出头。
我很喜欢看火车的，我喜欢看着它绿漆漆的烟囱里冒出来的青烟，那烟是一圈圈的，套在一起，好象七色花里的那位小姐姐手里的面包圈，一会儿工夫就飞到天上的白云里去了。我还喜欢过山洞时火车头，它总是冒着半透明的水蒸气，那声音很奇怪的，好象一个歪唇男孩吹出来的口哨声，呜呜作响，又象妈妈水烧开用力向上顶的白铁皮壶盖。有人说火车是是开往幸福的天堂里去的，我相信。车厢里的明亮的小窗户总能为我圈住外面的风景，不论是光凸惨白的白杨树，雨后如鸡蛋羹一样明爽轻快的麦田，还是小站里被烟灰熏过的广告牌，都在我的眼睛里的，好比妈妈给我换衣服用的花花绿绿的橱柜的暗格，帮我每天变换着固有的姿态，我喜欢浓烈多变的姿态。
小丽告诉我火车在过高高的铁索桥的时候是最轻的，我也相信，我告诉她我看见火车是漂在湿湿的雾霭里的，它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的。
四．商店+超市
1．记忆里的小店现在的只有相册里的角落里才能找出来，但是我还是喜欢把它一股脑的从乱糟糟的小屋里翻出来。
那只是一间木结构的小房子，却吸引了我。主人的晚上睡觉的房子和前面的柜台是连在一起的，每到晚上他总喜欢将六块长方形的木板立起来组成一个遮风挡雨的门面，木板上斑杂的油漆时常脱落，象个随时掉牙的老妇人，我可不在乎这些的，我喜欢拼图游戏的，我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去买泡泡糖，中间的门板已被拆开供顾客进出，石阶上青青的鞋印痕痕，雪白的窗帘放下来，因为光线的昏暗，在远处看就象一个木偶剧里的戏台子，这时候我总喜欢在墙角数从木板上留下来的水珠，青苔和蘑菇总是很容易找到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好象日子都烂掉了，客少的时候，主人会从他的小黑屋的口子里出来“放风”，粗声大气的与屋檐下避雨的人闲扯，他们的头顶上，是浮着的阴阴的水气。
2．妈妈带着我去买东西。
我远远的望去，只见一排排的彩色玻璃在夜里放射出离合的光晕。透过玻璃，里面的人影晃动忙乱，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们来了，我随口说道，“这不是水晶婆婆手里的的水晶球嘛，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啊。”
妈妈说，“你是漫画书看多了，这里叫超市，不是你说的鬼玩意。”我撇撇嘴，继续走路。
走上前去，我又高兴起来了，因为水晶球的表面出现很多五颜六色大尺幅的张贴画，画中的红男绿女们一各个很优雅休闲的样子在摆着姿态，分明在眼神里透着自信和挑逗，让你不忍的趋上去，我很高兴，因为他们象极了我收集的糖纸薄膜，我说过的，我喜欢收集各种花花绿绿的糖纸，妈妈看我傻傻的看着，“你在想什么”。“我爱死这种皮肤了，他们很象我的朋友。”忽然我又伤心起来，因为我记得糖入口的味道，“那层皮迟早都会化掉的啊，吃完以后该怎么办。
妈妈生气了“你这个笨蛋，这是商家宣传的广告，每个礼拜都会更新的，就是为了吸引人才放上去的。”我委屈的咬着嘴唇说道，“可是糖纸总归是要吃掉的，如果把它放在外面，它也会自己烂掉的。”
我不喜欢那里的味道的，我说过我讨厌混杂和忙乱，可是这里面的人看上去都脸色苍白，焦急万分，他们手里都推着一个小车子在曲里拐弯的过道里穿行，时不时的把一些有着奇怪气味的东西丢到小车子里，车里往往还塞着我同年纪的小孩在睡觉，但是却很不安稳，因为在这样拥挤逼仄的过道里，每隔几分钟就会碰上别人，我分明看见那车里小眉毛一蹙一蹙的，可是父母们仍然行色匆匆，好象马上就要进入手术台的医生一样，偶尔用挂在白口罩的眼神瞅瞅你。
我实在不能忍受这种怪异的气氛，催促妈妈一起寻找出口，可是在出口的我看见了更可怕的一幕，一条长长白色的由蛆组成的队伍扭动着弯曲的身体横在门前，出口很小，本来如果依次通过刚刚好，可是因为每条都拼命的附在别人身上，结果反而成了庞然大物。
我拉着妈妈的手飞一般地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另我们吃惊的是，在距离出口几百步的地方，回过头，我又看见了那一张张骚动忙乱的面孔，他们仍然在里面，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