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孺子情 潸潸千行泪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6 23:45 阅读:
此次下乡,要说体会,我想没有什么比“感动”这个词概括得更全面更扼要了。未曾这么感动过,这绝非一般的感动,它是生命最原始的感动。因为那一片深情,因为那噙着泪水最纯真的呼唤,我的意志堤坝却给泪水冲得目不堪睹。
离校的前一天晚上,一个晚会下来,那学校的老师,那学生,还有我们的队员无不情绪高昂。欢呼声,歌乐声,久久在星光灿烂的夜空中回荡,回荡。学生缠着我们在舞台上拍了张又一张相片,不肯离去,一个个天使般的微笑在相机的闪光灯的闪烁中定格。
晚会的幕布拉下了,舞台的灯光熄了,夜也渐渐深了,校园漫着厚重的雾水。尽管有雾,月亮还可以朗照,学生们的欢呼声,歌唱声已经从操场舞台的转移到宿舍楼前古榕树和椰树下的草坪上。宿舍楼昏黄的灯光与乳白的月光混融在一起,柔和地散落一地。学生和一些队员围了一个又一圈,跳呀,舞呀,一阵阵的欢笑声如晶莹的珠子一粒粒地冲向夜空,坠落在软绵绵的草坪上,消融在月光和灯光中,渗入肥沃的泥土溢出缕缕芬芳。我喜欢小静,可给学生拉了进去。小孩们真够狂,我给弄得筋疲力尽,而他们还一个劲儿玩。在乐融融的氛围中,我似乎从中寻找到一种微妙的过去。我凝思,思想在幽深的夜色中追寻,追寻那一片往前飘飞的七彩花瓣。
疯狂一夜,好不容易平静,来不及做个梦,就拂晓了。天蒙蒙亮,我们就起床收拾行装,因为车定在十点钟左右的,准备收拾好,吃过早餐,开完会,再呆会儿,车一来就打算走的。那些学生不知何时就候在校园了,看来他们个别可能真的一夜不睡。吃了早餐,开过会后,古榕树下,椰树下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个别学生的眼睛都哭肿了。泪水在白嫩的小脸汩汩流淌。他们很多折着校园的花草编织成一顶顶花冠给我们的女队员——他们的老师戴着。这使我想起一句古诗“春天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校园没有依依垂柳,当然这个时令更不是春天,而是盛情的夏天。可这里有同样的千古诗韵“离情”。一些队员已与这些学生拥在一起,泪水泡红了眼。一张张泪脸在相机的喀嚓声中成像,转为记忆中的永恒。
一向认为自己比较理性的我,不想为此种情绪牵扯得心里酸酸的。“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堂堂须眉,离别人间常事,怎值捆绕其中?我跑上宿舍,检查行装,准备车一来,就奔赴归程。在我看来,对待离别即使不纵酒放歌,也要从容沉着,不要愁绪满怀,泪花如扬花点点。我教的那班学生还好,特别是男孩子,个个洒脱,见到我上楼,就簇拥着笑语盈耳,忙争着要为我搬行李。
其实,宿舍楼阳台外的学生也不少,个别站在那里,看着一些队员收拾行装,低声地抽泣着。我伫立在阳台上,看那情景使我联想我国的着名作家魏巍写的《我的老师》中的一个相似情景,多么感人哦!我的眼睛此时有点湿润了,浑然不觉。上来给我帮忙的学生在宿舍里面干忙着,和里面一位师兄在叨着什么。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有一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右肩膀。我转过头来,一个轻盈的身影已从右边闪到了我的左边:“老师。”声音近乎悲凄的哀鸣。头转过来那瞬间,我的心在急剧地抖动。竟然是她。泪水呀,在她的眼眶里急速地打着转。
她,正如那晚“自我介绍”的班会上她所说的那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最后那句她是这样说的:“希望我们班的男同学不要欺负我们女同学。”说完便噘着嘴,笑咧咧地走下讲台。调皮的男生向她扮演着鬼脸,来个小哄。这孩子很有灵性,口齿伶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脑子转的快,十足知识型的女孩。初次步入课堂时,就深深为之叹服,当我问及谁想考并且有信心考湛江一中的时候,她是第一个举起手来的。在课堂上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贞静,循规蹈矩。她可正着坐,可侧着坐,凳子可以随着身体的移动而移动,她可以半蹲也可以半坐,与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你在黑板上讲题,她会突兀地冒出一句“不对”,如果是没有把握的老师,真的会给她吓怕。叫她说明一下,她会马上站起来,侧着面向大家来个狡猾的微笑,接着说出她的见解。不管对错,她都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带着一脸羞涩。她直说自己的见解,毫不讳言,任班中的哄声滔天。错了,大不过在哄笑声中笑着坐下,下次依旧。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没有流泪的理由的。但大概每个人都有柔弱的一面吧,更何况她有一颗没有被世俗玷污的心。我本来想与她聊一下的,可我还没说上几句,声音就给梗住了。多年筑就的意志堤坝破了一个大缺口。她也在高频率地挥手抹着无法控制的泪水,真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美呵,比天使还美。我只能回避,一溜就溜进宿舍,有点显得无情。行装弄好了,那些男孩子这一件那一件帮我提着下楼,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她去哪了。
车的汽笛拉响了,徐徐地驶进了校园。一些学生放声地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哭声教人肝肠寸断。一些队员也有哭成泪人的,我爬上车,忙着与我们中的一些人打理行装。要走的终究要走,再多的泪水也无法挽留。车的引擎开着了,密集在车旁的学生,泪水一行行的,一个劲儿呼老师。有的还唱起几天来我们教给他们的歌。车慢慢地往开动了,他们跟着车,一双双小手伸到窗口与我们握手。这时,我见到自己教的那班学生,啊,还有那些男孩们,泪水哦,都往外涌。刚才还笑着哩,而今洒脱的神气给泪水洗刷得无踪无影。我把头伸到车窗,又看到了她,她在简直嚎啕大哭。我注视着这群家伙,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哭着,唤着我的名字,那含着泪水的呼唤,在我的心灵深处回音,回音……我亲爱的学生们哦,人间有聚合必有离别,聚合的时候你们笑声朗朗,此别有逢时,人生路漫漫,何处不相逢?既然是离别,潇洒地挥一挥手,道声再见,何必报以泪水?他们向我这个车窗拥过来,一个个地正抢着与我握手。走了,挥一挥手,再见了,我的学生们,再见了。
车开出了校门,车的空气流动了起来。风吹在还有泪水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喜欢那些家伙,喜欢他们那不含有任何杂质的泪水。那泪水滴落在近乎干涸的心田,使我焕发出无限的生机,那人间最纯情的呼唤有力地震撼着封存我灵魂的冰山,让我的灵魂得以复活和苏醒,在冰山中绽放出一朵朵雪莲。拳拳孺子情,潸潸千行泪,孺子可教,可教,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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