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执着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6 23:44 阅读:
那是个晴朗的下午,外面却刮着大风,预报说是台风韦帕在浙江登陆,已经吹到了安徽。办公室的门啪的被风关上了,我无暇顾及,偷得片刻的清闲,阅着友人的博客,享受她给我带来的文字的愉悦。
门被轻轻的敲响,我以为是风力的摇动,没有理会。少倾,门被重重的拧开,我正皱眉,为来人的无礼。
“您好,在家呀!我给您送书来了。”没等我开口,来人是个瘦高的男人,拘谨的走到我的面前来,准确的叫了我的名字,并尊称我为“您”,显得那样卑微。我立即站起来招呼他,并接过他从破旧的包里掏出的几本书,惊奇的看着他问:“这书?”
他显然是累了,有些喘气,上七楼不容易。他不客气的在我桌子对面先坐下,然后用粗糙的双手把一本书推到我的面前,啜一口我给他沏的茶,然后说:“去年你们给我赞助出书,现在书出了,给你们送来,希望你们看看。”
拿着书我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花白的头发有些杂乱,满是皱纹的脸灰仆仆的,洗得灰不灰白不白的衬衣,显得有些猥琐。这个典型的农民形象让我想起去年冬天,他夹着个破了洞的皮革包,拿着县文联的介绍信到我的办公室来要点赞助费,上面有领导的批示。我看到介绍信上说,来人是乡土作者,出书经费不足,请贵单位援助之类。对于这类变相非变相的讨要,我遇得太多,不打算理睬。他见我没有理他意思,怕我不信,从皮革包里翻出一大摞稿纸,说是他的文稿,已经校对好了,就等钱付印了,钱不要多,千把块钱就行。我总归是不信的,一个爱好写作的人怎会象他这般土得掉渣的模样,说话都不利落,怎么写的出书来。他见我还在怀疑,说他知道我,某某给他多次说过我,并说出我文章的名字。他就这样反复的说着话,十分急迫的表现出需要这些钱。我有些厌烦了,不管是真是假,给了他一千元赞助费。
这件事象风吹落一片叶子,早找不到它的踪迹了。今天台风韦帕又把他吹到了我的面前。他来证明了他要出书是真的,证明当初是真的需要那笔钱,并且送来他的书表示他的谢意。出了书当然是高兴的,我对他说着恭喜祝贺的话。他说:“谢谢你们的大力支持,我终于对自己的一生进行了一个总结……”他话说的多了就有些词不达意,或许是因为高兴,或许是他的性格使然。我不再言语了,默默的听着他说,我害怕自己的一句话会引发他的语言。说了半天,他总感觉不够,又把我面前的书拿回去,要了支笔,写上让某某雅正的文字。然后才欠着身子,不断点着头表达着说不完的谢意离去。
望着他那本简陋包装的《故土寻芳》,我窃笑,书不过是县文联出的,没有正规的刊号。封面就是他正在乡间小路上行走的照片,西服有些大,穿在身上歪斜着,裤子皱巴巴的,惟有他沧桑的面孔十分严肃,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前方。
我好奇的翻开书。这是一本收集地方民歌、民俗、名人故事的文集,作者从1989年到2006年花了17年时间收集整理400万字,有些作品还发表在各类报刊上了。“妹帮情哥洗衣裳,搓得水花笑洋洋。天上乌云能洗白,河水洗得绿汪汪。哥心妹心都亮堂。”诸如此类的情歌散发着一缕清香,眼前仿^***一个生动的画面让人心里渗出甜蜜。书的《序》中介绍:作者今年64岁,出身农家,从小受父辈讲故事、说笑话、唱民歌的熏陶,爱上了文艺创作,中学毕业后因此被乡里选为勤务员,并进了县城造纸厂,一直利用业余时间进行创作。后来遭遇下岗,他依然不放弃文艺创作,别人想门路去赚钱,他却背负清贫走遍村村寨寨收集民歌,创作地方小戏,也屡屡获得些奖项,但不过都是些虚荣。
我不禁为这个如农民般的作者折服,他所有的文章也许都不值钱,但都不是用金钱所能衡量的。“满纸糊涂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这个平凡得如一捧泥土的人,用他的执着打动了我,几十年追求着自己的梦想,走着自己的路,直至今日都穷困潦倒,依然那样欣喜于自己的生活,只为着对自己文学生涯进行一次检阅,对一生的爱好有个总结。我忽然觉得有了优越就习惯轻松和享受舒适是可怕的,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沉沦?在困难中享受文字乐趣的老人让我久久沉思,人不甘于沉寂,就要有梦想,要朝着梦想执着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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