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喝彩的青春时光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6 23:40 阅读:
我和阿K是十年的朋友,近三年来阿K无论在电话还是见面抑或是把我介绍给他认识的人时都习惯称我为兄弟。整整三年如此。
我无法衡量兄弟这两字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重。但这三年来我习惯走在阿K左边,无论去哪个地方。整整三年如此。
我想阿K是不会注意,也永远不会奇怪我为什么老是站在他左边走路。而我会这样一直坚持下去。因为书上有句话说:人要是倒下都习惯于向左。
我想我当然不希望我的兄弟朋友阿K倒下,但如果他遇到什么不顺的事倒下,我会在左边扶住他,竭我的一切之力!
阿K在06年的8月置弃一切嘲弄鄙夷的眼光扫除一切困难独创一广告公司。
其时我正于一网络公司上班,于是阿K常会在半夜打我的手机与我商讨其公司前进发展之路,而的是他会常在电话中重复简单的一句话,他说兄弟你要支持我。
那句简短的话于我听来却似乎万般沉重,在这个物欲横流情义在利益面前似乎一文不值的城市里我毅然选择了辞职,没有什么,只为了阿K的兄弟两字。
辞职后的我仍旧习惯于走在阿K的左边与他一起风雨兼程,在06年下半年里我们都因业务关系穿梭于深圳和东莞两个城市,一起拜访客户一起到市场买材料一起穿象民工一样的衣服到工地干活一起为了商讨公司前进发展之路加班到半夜三更…..。
而公司终因做完深圳一学校的工程活没能按时收到款导致资金运作困难,步履维艰。
大年将至,发放完工人的工资后,我们都囊中如洗,而又因要看守公司,于是我们都未能回家。
大年三十夜晚城市的烟花异常璀灿,大片大片在妖冶的霓虹映衬下热烈地绽放,然后无声地熄灭。
我坐在公司冷清的办公室里异常想念家中年老的母亲;想念母亲张罗的丰盛的年夜饭;想念母亲每年都要特地为我酿造的客家黄酒的酒香;想念家乡烟花处处盛开纯净喧闹的夜空…….。
而今在异乡孤冷的城市里我只能跟阿K大瓶大瓶地喝着啤酒,喝得整颗心流离失所生命支离破碎,然后说着胡话沉重地睡去。
睡梦中手机响起,武文和林静从广州那边打来电话给我拜年,他们也都没回家而在异乡过年;武文还在电话中唠叨说小子不要喝太多酒我知道你不禁喝!
然后又接到磊子、姗姗、小蕊和其他一些要好的朋友的拜年电话,听完他们真挚衷心的祝福话语我一瞬间幸福地微笑然后迷糊地睡去。
一年又走到尽头,而我无法为自己在这一年所走的路而喝彩,我的明媚彩烂的青春又无声地死去一年,没有留下丝丝痕迹。
想想毕业一年多自己竟然还一事无成,一夜又一夜只能在所租的房里象所有打工的人那样痴迷地做着要实现买房买车的瑰丽梦想,而能否实现是另一回事。
鲁迅说,人生最可怕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还好我是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而双重性格中乐观远大于悲观,梦醒了即使无路可走,我也会鼓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春节过后,我从阿K的公司回到莞城居住,连续几天都是白天到书城安静地看书,晚上则在房间上网。
几天过后磊子从家乡返回东莞准备上班,三弟也因在深圳那边辞职跟随磊子一道来到莞城找工作。
随后阿J、姗姗、阿肖还有添哥等朋友也陆续返回准备上班,于是我的住房异常热闹,每天都要做一大桌菜。
三弟的到来让我这个做二哥的感觉责任异常巨大,因为母亲在电话中一再嘱咐我要照顾三弟帮他找份轻松点的工作。
在这个竞争激烈、人才唯上、弱肉强食的城市里,实际上以三弟持高中毕业证书的能力只能找份一千来元还要加班的工作。
而我也实无能力为三弟托关系找份高薪而又轻松的工作抑或拿出钱来支持他做生意,我想这就是我的无奈和能力的渺小苍白。
我带着三弟走往于东莞的各个工业区工业园翼望能找份好点而不用加班的工作,但春节后的各工厂门前都因大量涌来找工作的人而排成长龙,并把工价一压再压,劳力显得异常廉价。
当三弟的面试再三碰壁后,回到住处,我会常常蓦然地发呆蓦然地想抽烟蓦然地想喝酒蓦然地痛责自己能力的弱小……。
而在三弟面前我必须显得异常乐观,把一切沉重的压力和任何不乐之事深藏在心地,并一再坚称自己有能力为他找份工作的。
城市的白领银领金领公务员企业公司经理老板等高薪阶层依旧开着小车上班,富有的家庭主妇们也依旧会开着小车往各大商场超市购物,天真无忧的富有小孩依旧在父母的带领下出入于麦当劳肯德鸡,打工上班低薪族为不迟到而早早起床挤着公车或跑很长的路去上班;民工清洁工更为了一家生活而早早起床辛劳地为几张红色的写着100元的人民币流着血和汗;而我也依旧早日为三弟找份工作而奔跑于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工业区。
母亲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拨打着我的手机,关切的问话除了那句还是那一句:帮你三弟找到工作没有?
在母亲眼中我大学毕业工作两年后应该是非常容易帮三弟找一份工作的,因为我在这个城市总是定日给她打电话说自己的工作如何如何轻松跟他说自己认识了一些怎样怎样的老板,总是定期给她汇钱以让她生活经济上无忧,就这样做着一个孝顺儿子的样。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在一手编织瑰丽的谎言,惟一的目的就是让她不为外面工作的我而担心。
电话费、网费、房租、水电、煤气、油、米、菜……在这个城市我们的工作好象都是为这些而转,一年到头根本就没多少钱存入银行。
不当家不知父母艰难辛苦,这一切一切已使我深深体会父母把我们兄弟三人拉扯大的辛酸艰难。
而当母亲的电话总是一次又一次从家乡那个偏僻的农村打来的时候我会很想唱刘欢给《赢在中国》写的歌:
那一天/我不得已上路/为不安分的心/为自尊的生存/为自我的证明/路上的辛酸已融进我的眼睛/心灵的困境已化为我的坚定/
在路上/用我心灵的呼声/在路上/只为伴着我的人/在路上/是我生命的远行/在路上/只为温暖我的人/温暖我的人。

一直以来我的人缘甚好,我的住处每到星期六星期天依旧异常热闹,吃饭依旧围着一大桌人,饭后依旧会烧满满一壶滚烫的开水冲工夫茶喝,依旧会在喝茶时拿阿J和姗姗开玩笑,然后大家围着一台电脑看电影,生活还算非常惬意。
哲人说,福兮祸之所伏。
正当我为三弟找工作四处奔走的时候,一场灾难突降在童年伙伴磊子身上。
3月15日半夜,睡梦中,我房间电话突然急促响起!!
电话是交警打来的,在电话中他说你的朋友出了严重的车祸,肇事司机逃逸,现在被送住在花园路的中医院。
当凌晨三点我和添哥跑着赶到医院时,推门进去病房看到的是磊子躺在病床痛苦地呻吟、拼命地作着垂死的挣扎,踩在了人世和冥间的界线上,鲜活的生命顿时变得脆弱虚无。
窗外的夜色浓黑,城市的人们都在甜蜜地安睡中,而在医院里的磊子呼吸和挣扎越来越是虚弱,死亡的气息蔓延,如家乡清晨的雾气弥漫在我的周围模糊了我的双眼。
医生说,你们的朋友错过了最佳做手术时间,如果做完手术也只能成为植物人了,等着办后事吧!
医生的话过后,我听到自己断肠的声音,然后整个人瞬时麻木,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在倒塌,摧枯拉朽,直至听到添哥坚定地说就算成为植物人也要做手术赌一赌才清醒过来,那时我看到添哥坚定的表情犹如最顽固的花岗岩坚不可摧。
早上八点,我们向朋友东凑西借为磊子的手术而筹备费用。
九点三十,磊子被推进手术室做开颅手术,而我们和他家里赶出来的亲人在外坐立不安,度秒如年;我们都不说话,安静地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漫长的三个小时后,手术终于做完。
在那三个小时中,阿K、姗姗、林科等朋友关切的电话总是隔几分钟打过来,这使我有种莫名的感动,这更使我坚信磊子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们这些朋友的。
上天格外偏爱磊子,手术非常成功,医师说算是奇迹了。
医生的话后,压在我心头的大石终于沉重落下支离破碎,在我胸中发出尖锐的鸣响,把所有恐惧忧痛愁哀难过冲破,瞬时所有蒙罩在头上的死亡气息烟消云散。
磊子躺在医院的那二十多天里,我每天都要在做完事后往医院跑,陪他说话,因为医生说磊子撞伤的是脑,有些记忆可能失掉,要多跟他说话才能唤醒他的记忆。
母亲与大哥听到磊子出事后异常担心我和三弟,他们的电话总是一个接一个打来,电话中无尽的叮咛与嘱咐除了注意安全还是注意安全。
然后三弟被大哥召唤回家学驾驶,而添哥也因磊子的事情烦忧而离开东莞到广州朋友那里去住,于是我所租的诺大的房子里就孤独地留下我一人。
而居于对面楼上的阿J和姗姗也因工作上的原因搬离了莞城,把一切以前的欢声笑语都搬离带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尽人终要散,而人走茶凉。
姗姗说她严重不同意我说的人走茶凉四个字,她说她和阿J还会常回来跟我和磊子相聚的,于是我安静开心地笑了!
磊子出院回家休养的日子,我又开始一个人穿过十字路口去买菜一个人安静地上网一个人在烦忧的时候买啤酒喝一个人去书城安静地看书一个人去逛繁华的步行街然后安静看街道尽头麦当劳前那些纯真无邪的小孩玩碰碰车…….。
在这个城市我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离开,我依旧留了下来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即使在这个城市里那些梦想对我来说有点遥不可及。

五一,又一个节日,我又一次收到湛江的朋友船长大哥又一次真挚的祝福信息。
我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开机关机,关机再开机,因为对着手机荧屏我打不出一个字。
其实我知道我是不敢回信息给船长大哥,因为毕业离开湛江那年我说有空我会常回去与他和易通大哥等湛江的网友们聚聚,而今两年过去我却没有实现一次回去的愿望。
在毕业离开湛江后的两年里,我一直蜗居在东莞这个商业化的大都市里,而每个节日我都会收到船长大哥发来的祝福和希望我回去湛江聚聚的信息。
当收到船长大哥的信息时,我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下个假期就一定要实现回去湛江聚聚的愿望了。
而生活却很无奈,在这个城市里我一次又一次把自己亲手编织的梦想愿望亲手打破。
船长和易通大哥是我在湛江读书认识的最友好的朋友,即使我们的年龄相差有一段距离,但我们的友谊情深却远无法形容。
易通大哥去年五月离开这个世界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使我和船长大哥同时失去一个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朋友,我们的内心深处从此也同时多了份怀念,而天堂却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QQ没有电子邮件没有任何可以和人间互相联系的通讯工具,但相信我们的心却永远紧紧系牵一起。
我在东莞这个城市为了生活为了心中各种纯净的愿望与梦想而努力地奋斗与拼搏,而其实的是我害怕看到亲人看到朋友的失望的眼神,因为那些失望的眼神会让我内心深处绽放出大片大片难以言说的黑色忧伤。
我蜗居在东莞这个商业化的城市里看着时间在我面前迅速奔跑;看着座座高楼大厦在大片大片荒芜的工地神速地耸起;看着各大国内外名店商超抢滩进驻各道繁华的大街;看着加宽加大的马路上的名牌轿车飞速地增多;看着公路两旁绿化带的小树茁壮地成长;看着头顶日益污染不再纯净的天空寂寞的脸上挂着的笑容越来越忧伤。
在这个商业化的城市里,我的心也日渐浮躁不堪,尤其是磊子出了车祸后的日子里,金钱至上的念头疯狂地生长,整天整夜想的都是如何快速地赚钱累计财富。
很大程度上我以为金钱可以帮我实现排成长龙久未实现的梦想,金钱可以帮我实现带母亲到这繁华的城市走走的愿望;金钱可以帮我实现医治好三叔女儿即我的堂妹雁儿长年未治的疯病,金钱可以帮我实现扶济很多很多需要扶济的人;金钱可以帮我实现再跟船长大哥相聚并请他吃顿丰盛的饭菜的愿望.......
而浮躁的心也使我难再提笔写一些纯净的文字,尽管武文、林静、小蕊、阿J、姗姗等朋友仍旧希望我不要放弃自己的爱好。浮躁的心也使我纯净阳光的笑容变的隐忍寂寞。但无论怎样我相信我与武文、阿K、阿J、姗姗、船长大哥等朋友的友情依旧纯净真挚,一如家乡清晨荷叶的露珠永远光辉明亮。
于是当浮躁的心疯长致使自己压力沉重时,我依旧会早起到人民公园跑步,让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身上流下,带走自己所有的压力;依旧会在晚上看周星驰无厘头电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依旧会在晚上打电话给广州的武文聊聊各自的生活情况;依旧会越过马路到家乐福商场买酒鬼花生回来然后打电话叫阿肖过来自己住处喝啤酒,因为姗姗曾说过吃酒鬼花生会让人忘记掉所有的烦忧愁闷。
在这个五一黄金周我依旧没有外出旅行,而周边城市的朋友却总是打我的手机,问候的信息也争先恐后地闯进来,春节的没有回家使很多朋友没有见到我于是他们都在各个城市责怪着我,于是我安静地微笑!
然后在五月二号那天接到磊子从家乡给我打的电话,快速康复的他在电话中唠叨地问这问那,其实我也知道磊子是担心我一个人承受不来过高的房租水电网费伙食和接待朋友们等等的费用,因为以前总是他跟我和添哥一起分担的,而如今只剩我一人,但这一切都是磊子的无谓担心!
在这段自己无法喝彩的青春时光里,我的朋友一个又一个从我身边离开,但他们在不同的地方的关切却仍旧让我感到温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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