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梧州情节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6 23:40 阅读:
想来,我的梧州情节极深,我喜欢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甚至还梦想着大学毕业之后到梧州教书,然后了此一生。
前几天到超市里购物,买牙膏,发现产地上赫然写着:广西梧州市西堤路145号。便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今早开启,又闻到了久违地、熟悉的,让人充满遐想的田七的味道,这是梧州的味道。
是什么让我如此留恋呢?高大挺拔的、古老的梧桐,夏日的微风,背弯得成九十度的慈祥的老奶奶,路旁好心的大叔,母亲的特别早餐,父亲坚实的背,幺姐和小弟明媚的笑容纯净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是关于梧州的梦,编织着一个小女孩世界里色彩斑斓的梦。
母亲的特别早餐
这样深的感情始于3岁,那时我与幺姐、小弟随父母到梧州打工,就落脚了。母亲每天都要早起,上街买米买菜,为工队做饭。趁这段时间,我和幺姐帮小弟穿衣服,不久,母亲便回来。为使猪肉切得省劲,母亲会把猪肉放到开水里煮,然后把瘦猪肉割下来,割下一大碗-----以前的大海碗,这是母亲为我们准备的特别早餐。我们姐弟三个吃得白白胖胖的,像家乡一种很长肉的猪-------信都猪。以至于我现在看着自己不尽如人意的身材,不禁怀疑,是不是那时吸收的营养到现在还发挥着极其巨大的作用。但我不曾后悔,尤其是姐弟三人一起,幺姐让着我,我让着小弟,母亲脸上满足、欣慰的笑容配合着滴滴汗珠,是家温馨祥和的味道。
女孩与男孩的战争
小弟是父母的老来子,母亲很宠他。并不是说父母就不疼我和幺姐,是小孩子的嫉妒心理,再也明显不过。
有一次母亲去买菜,吩咐我和幺姐照顾好小弟。那一整天都相安无事,在母亲进门的刹那,好端端地抓着窗户杆的小弟突然一屁股地跌坐在床上,随之哇哇大哭。我和幺姐还没有回过神,母亲已快步跑过来,心疼地将小弟搂在怀中,说:宝贝,乖,乖,不哭,不哭,是那只大老鼠捣乱。看,妈妈把它踩死了,还一边用力地在地上踩了几下。之后不忘数落我和么姐,你们是怎么看弟弟的?看,等一下我怎么收拾你们!泪水在我和幺姐的眼里打转,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小弟在母亲的怀里开心地笑了。我们不忘狠狠地瞪小弟,心里暗暗地想再也不和他玩了。可是,第二天小弟又跟在我们的后面跑了。
父亲坚实的背
相比较而言,父亲就比较民主了,姑且让我称之为民主吧。小孩子的世界是很简单,喜欢看热闹。为了满足我们这点愿望,父亲用那辆乒乓作响的老式自行车,带着我和小弟去看夜景。当然那时的梧州比不上如今的梧州,但在我们眼里是最美的。来往的车辆的汽鸣声、鸳鸯江的流水声、我和小弟的欢呼声、老式自行车的咿呀作响声,飞扬在灿烂的夜景之上。
每每穿过二桥,小弟便告诉我说,幺姐,我跟你说啊,爸爸妈妈就是在这条江捡到我的。说完,脸上尽是自豪之情。我那时还不知道小孩子是怎么来的,相信父母对小弟所说的。但是父母没有提到我是如何来的,心里不是滋味,只是把脸撇到一边故意忽略小弟的自豪小脸。父亲只是笑笑,不语。
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梧州的夜景伴我入梦乡。唯一一点让我耿耿与怀的,是我总坐在后座,而小弟总是享受着前面的风景。并且由于小弟在前面父亲只能从后面上车,而我必须在父亲跨上自行车的时候大头低下来,这种情景将近持续了一年。在家乡有一种说法,说是不能让别人跨,不然会长不高的。所以,现在幺姐常常取笑我,说我死皮赖脸地缠着去看夜景,被父亲跨矮了还沾沾自喜呢!我只是笑笑。她是不能体会的。
有一双小手,需要支柱,父亲坚实的背,则是我幼年的全部支柱。
单纯的善意
如果说单纯是一面镜子,那么我记忆深处的梧州人的单纯的善意则是淡淡月夜的月光,朦胧中带着温馨,虽不及冬日的炉火,但却叫人舒服。是的,舒服。
梧州是广西粤语的故乡,整座城市都充溢着高低起伏的白话。每个行业的工作人员都要求会白话,不是哪条法律规定的,是大家约定俗成的。所以,要想溶入梧州的生活,首先必备的条件是会一口流利的白话。
三岁,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绝好的学习语言时期。大概是我天生就比较笨吧,当幺姐和小弟能流利地和邻居的叔叔阿姨交流时,我却还是睁着眼睛,一脸茫然。
单纯是当时的我,单纯的善意来自邻居的叔叔阿姨,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自告奋勇的向父母请命,说保证让我说出一口流利的白话。
自那以后,在那高大挺拔的、古老的梧桐树下,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睁着纯净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咿呀学语,“湿湿碎”。
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梧桐叶娇脆的脸,微微地笑了
“短暂”的离别
要想生活精彩,必须自己做主角,并尽可能多地扮演剧份以主导剧情的发展。我想我是我的梧州之行的主角,但戏份不多。所以,我不能主宰这剧情。
当我还在和么姐讨论着如何算计小弟时,当我还沉迷与梧州的夜景时,当我已经能够流利地向么姐和小弟开战时,却不得不离开我早已熟悉的第二故乡,回到家乡上学。
留给我的是逐渐模糊的影象,被父母推推攘攘地踏上北归的列车,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回去了呢?
稚嫩的、被梧州化的、童音和那对年轻的夫妇说“拜拜”。
怀里抱的是背弯成九十度的老奶奶送我的木瓜酸,心里懊恼无人诉说,我应该叫她“奶奶”的,而不是“婆婆”。她用那双不再年轻的,枯黄的,双手朝我挥手,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是说叫我有空的时候再来,还是回家后好好听父母的话……年代已是久远,我已无从得知。只是记得她银白的,稀疏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点刺眼。
我禁不住低泣起来。抓住父亲的双手,说,老头,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父亲轻轻地抚摸我的头,说,好。等你放假我们就来,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的假期是那么遥远。
再见梧州
再次遇见梧州,是在遥远的假期到来时,一晃间已是十五年。我暂时结束了漫长的学生生涯,是在高考结束之后。
依然是夏日,依然是在通往梧州的列车上,心里涌起一股莫明的悸动:梧州,我回来了!
距离西站还有二十公里,理理凌乱的头发,整理好行礼,蠢蠢欲动,笑了,小悠,你太紧张了。
不大不小,不拥挤,站在人群中,没有丝毫不适,介于游客和主人之间的角色。很熟练地投下一元两毛硬币,回应的是愉悦的响声。
会心的笑。
“请问,这辆车到梧州学院吗?”事隔多年,早已忘记白话是如何发音,只好用普通话向对面的先生问话。
“小姐,你不是梧州人吗?”
是的,就是这种蹩脚的普通话,是梧州人特有的。
“是啊,我不是梧州人,但曾经是。”我特意强调“曾经”两字。
“这辆车到梧州学院的,小姐是刚考上梧州学院的学生吗?来上学吗?”
“不,不是的。我,我是来重温梧州的”。
“我是地道的梧州人,没有发现梧州有什么好重温的”。
我抱以一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自己来呢?还想叫你姐夫去接你呢!”幺姐早在梧州扎根,递给我杯水。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小梧州’,有点厉害的哦!”
没有任何人的陪伴,漫步在干净整洁的步行街,这就是中国的骑楼城。是的,虽然其他城市也有骑楼,但却不及梧州的壮观,不及梧州的多。所以,就有“中国骑楼城”的称号。
在这样的骑楼式的步行街里逛,不必担心风吹,日晒,鱼淋,极其惬意。有艇仔粥等的雕塑;有坐落在鸳鸯江,反映梧州文化的文化长廊;还有鲜红欲滴的荔枝……
有的是改变了,有的东西却是沉淀的不会变的。
“小妹,要不要搭车啊!”正当我留恋遮天蔽日的、古老的梧桐,耳边响起温和的男声,寻声望去,是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青年男子,坐在摩托车上,像是个上班族。“谢谢,不用了。我喜欢散步。”
是的,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小妹妹,去河西吗?我顺路。”没有五分钟,另外一个清晰的声音伴着摩托的汽鸣声,西装革领,像是个中学老师。“多谢,我不用走多远就到了。”
“妹妹啊,要搭车吗?”老式的自行车的铃声随声而来,一个五十开外的老伯,“你这样走很辛苦啊!”
“谢谢你的好意,我在散步呢!”
夏日的阳光透过为数不多的缝隙,投影下斑斑点点,投影到我那颗早已渴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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