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桂花的老人

秋天的清晨，我沿着环城公路跑步。乍凉的秋风卷起路边法国梧桐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绿化带里的花草也在浓重的绿意中多了几分枯焦与落寞的痕迹。空气爽朗，沿这条路晨跑的人却不多。抬头，迎面遇到了一个挑着担子向城里走来的老人。
一根竹子做的扁担搁在老人肩头，两筐绿叶青枝、馨香四溢的桂花悬在扁担两端。怡人的清香随着老人稳健的步履一路播洒过来，整个清秋便浓缩在满满两筐氤氲恍惚的香气里。“能在闲淡的秋日被一袭浓郁的花香簇拥前行该有多么惬意！”我不胜羡慕。
但是走近了，能清楚地看到老人的脸庞时，我分明看到汗水从他的额际流下，打湿了他的布衫。我只看到了那些新鲜的桂花，却没想到即使挑的是满筐的芬芳与美丽，也是有相当重的分量的。而挑着花担的老人，夹在芳香与负荷之间，或者说夹在浪漫与现实之间，又能是怎样一种心境？
大概是看到我专注于花担的神情，错肩而过时老人微笑着问：“新鲜桂花要吗？”
我停下脚步，随口问：“怎么卖？”
“一块钱两把。”
“多少？”这么便宜！令我有点吃惊。看着拿在手中的花束，一把就已抱了满怀，两把……“你把花束扎这么大，又卖这么便宜，这些花岂不是卖不了几块钱？”我甚至忘了买主的身份替老人着急起来。
老人朗声大笑：“自家树上折来的，图个新鲜，不为赚这几个钱的。”
我更不解：“那你这么麻烦地折下扎好再挑来卖，何必呢？”
“花总是要谢的，自家院里的桂花开得很好，闻多了反倒不觉得香了，不如折下来好让的人知道它有多香。我孙女每天都要摘一大把带到学校去，她班上的小朋友喜欢得不得了呢！”老人蓄满笑容的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
我释然，原来如此！
付过钱，抱着满怀的芬芳，目送卖桂花的老人远去。回味着老人的话，脑海中恍惚浮现出曾读过的一段文字：“让自已小小院落里的芬芳，散播在每个人的身边；让我们狭窄的快乐，扩展到社会每个角落；让我们阶前的灯，照亮每个夜归人的路；让我们从别人的笑脸上，看到自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