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一个叫玲子的女孩

作者:未知 来源: 网络 时间: 2016-12-15 22:28 阅读:

走在Z城宽大的街道上,阳光和软而又体贴,秋姑娘,她早就这样姗姗的来临了。阳明花鸟市场是我经常的去处,那里有几个卖旧书的摊子,别人大都认为不相宜,而我却常常可以拣回几本便宜的书籍。
周末,这里比平时热闹了许多。我只好拼命向里钻。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那些花啊鸟啊来的。看书的人却不多,这活脱脱一个“读图”的时代,守着一盏孤灯苦读的“佳境”可有多少人愿意感受呢?
晃悠了几个书摊,一本书也没寻着,百无聊赖极了。到是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似曾熟悉的花的馥郁,把书香全带走了,一个叫玲子的女孩的记忆确是瞬间占据了我。
我是有“曲折经历”的人,曾经在一个小乡村“挥霍”过七年时光,大凡在乡下教书的,周末最没事了。我们也便常到农家混饭吃,美其名曰“家访”。
玲子的老家坐落在一片林子里。她家是这儿唯一的人家。我想,那里的美丽与宁静,任何一个到这儿的人都会感受得到,那幽幽的小径会告诉你,那小径边的点点的野草会告诉你,野草丛中还有不知名的呦呦的小虫------“啾啾”、“嘶嘶”、“呜呜”------它们天籁般的鸣声,也在诉之于你;还有,林中的各色的树木也会告诉你,青松、古柏、白杨、榉木、油桐、好多根本叫不出名字,他们都凭着自己,盎然着自己的生命,一切都浑然不觉,外面的世界仿^***离他们异常遥远。
玲子就生长在这里,那是周末,我和DC兄都闲得无事,进了山里。我们在一处农房前见到了她,她正从地里回来,挎了一个浅浅的背篓,几颗小小的汗珠乖巧地贴在丝发间,象是插了明亮的玉簪,在夕阳的柔光里灼灼生辉。她见了我们,很惊异,又很羞涩。瞬即,一丝恬静的笑容和着傍晚的时光,就盈盈飘散在清新的空气里了,那些小草,也在微风里兀弄着、婉约不定。
待说明来意,她开始大方起来,忙着招呼我们落座。她家的房子别具风味,尤其是那栋两层的厢房,下面关着猪、牛,几棵树紧紧挨着小房子,枝桠都已经探进头来,绿绿的叶子伸肢展臂,捎来许许凉风,又从房子这面漏了过来。上一层全部妥帖的装修了,几块面板写着:一、二、三------,那大概是主人贮藏粮食的地方吧。虽是普通的人家,屋子四周打扫得很是干净,几片刚刚掉下的树叶,躺在屋前的地上,经脉都还鲜活着呢。斑驳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在主人的晒坝里尽情跳跃,象是一个技艺高明的画家醉酒后挥毫泼墨,点染一幅农家夕景。这个典型的农家小院,沐浴在清凉的晚风中,是那样的朴质、天然。山下那些钢筋混凝土的方盒子似的“高楼大厦”,以及大厦中掩藏的尔虞我诈,还有充满虚伪的觥筹交错把酒兄弟,仿^***离她是如此的遥远和不着边际。这不是“桃源何处去,只在此山中”吗?
由于原来认识,我们知道这个姑娘叫玲子,她是有着高挑的身材,明澈的双眼的,一袭长长的头发,清醇的让人不敢亵玩,以为这是山里的仙子,乱动她不得。谈话间,她给我们端来了清茶,她说,这是山里的苦丁茶泡的。我押了一口,一股略带涩涩的凉味沿着喉咙顺溜而下。
“我们家的茶,都是自家到山里摘的哟。”玲子已经落落大方了。
“这山里有?”
“是啊。我家山里呀,苦丁茶都长在林里,你不注意找不到,他们都藏着。”姑娘真会说话的。我们被逗笑了。
是啊,我也想,那茶的别具一格的香味,是否与他周围的密密的树林、爽朗的风、还有恰倒好处的阳光有关呢?如果不是,又是什么让它如此的耐人寻味?玲子她执意要我们吃了饭再走,我们嘴上推着心里却乐着。
“你家为何不搬下去呢?”
“怎么不想啊,”姑娘快人快语,“我爷爷他承包了这片树林,要租三十年。”姑娘好象有无奈掠过。
------这也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想。
她忙起来,淘米、烧火、------手脚挺麻利的,嘴边哼着“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不一会,米饭的香气掺着优美的歌声冉冉的飘过来了,直沁人心脾。她拣起篓子,去园子里弄菜。才几分钟就回来了,齐弦的一篮。这回有一个小猫眯跟在她身后,四处乱窜。
“你家的?”
“还有哪家的会到这儿来!”她大声说,“猫儿也听话的,出去好几天了,今天它就来了。”玲子是在挖苦我们。
“会不会是《伤逝》里的那个阿随喔。”我索性来了劲。
“不——知——道。”她兴许还没读过那文章,于是她笑开了!林子里即刻飘散了银铃般的笑声,席天而来的暮气却是抵挡不住。这会,她母亲回来了,热情地向我们打着招呼,寒暄几句后,她便娴熟地做菜。玲子则打下手,有答没答地往灶里添柴火。那个可爱的猫儿分坐着她的小板凳,寸步不离,红红的火光将她们的脸映得灿然。我们在她家的小坝子里,和她的父亲拉些闲话,直到屋里再次传来清脆的声音:“吃饭了。”
满满当当的一桌菜肴,素连花白、拌折耳根、白菜炒肉、炒酸豇豆、辣椒丝、土豆粑,地道的农家风味,玲子她妈一个劲地说招待不周,让我们一句客套话也上不来。她爸说可以弄到野兔的,下次来先说一声,可以吃野兔肉。现在想来,真是大大的“农家乐”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玲子的现在和未来,一顿饭的时间竟然顷刻即去。按规矩,饭后又是喝茶,我们依旧和他爸天南海北。唧唧的夜虫的嘶鸣,唤来了月儿的小半边脸,追逐着玲子快乐的歌声,瞻宫折桂,在林中缓缓地飞。
我当时认为,玲子这样一个女孩,应该带着她的可爱与清醇,走得更远。是啊,我们尽管身居山乡,很多时候,我们的心却是沉静不下来,总是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如何美好。我辗转努力,离开了工作的那片土地。并且勉强有了安身之所,玲子也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可是,时运难济,世界的浮华和喧嚣,让她消去了先前美丽的色彩。我们的交往也犹如她可人的歌声,逐渐地消融、消融------两人之间的往来日渐于无,曾经的欢愉已是唤不回来的沧海桑田。
只有那夜月儿偷偷探出的半边脸,永远珍藏在我残缺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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